中亭司探案錄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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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容瞟了一眼魏若英,毫不掩飾心中的不滿:“本來說好只是過來賞蓮,結果卻被拉去?陪貴人們?作畫,白蓮都還沒來得及細細欣賞,就?出了事??!?/br> 魏若英忙道:“謝先生,實在抱歉。家母一直欽慕先生大作,今日難得一見,是以有些唐突,還請先生見諒?!?/br> 謝無容擺擺手:“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勉強做了畫。之前你?幫過我,我也算還了人情。不過魏大公子,咱們?的交情也止于此了?!?/br> 謝無容如?此直白,不留一絲情面,魏若英一時窘迫不已。 魏尚書父子兩人尷尬站著,沈青黛終是不忍:“趙令詢,還是先把戲班眾人帶回去?看起來吧,也好慢慢審問??!?/br> 趙令詢點點頭:“趙世元就?在外面,我已經告知他處理此事??!?/br> 沈青黛轉頭望向魏尚書,她曾經的父親,只覺得他無比陌生,和?大街上擦身而過的那些人沒什?么不同。 在忠勤伯府的幾年,父親對她從來都是不管不顧。 他任由她住在偏僻的院子里?,吃著下?人才吃的東西,穿著嫡姐不要的舊衣服。 他給了嫡姐與長兄嫡子應有的體面,給了庶弟無盡的寵愛,唯獨她,從未在他那里?得到一絲父愛。 魏若空死的時候,他哭得撕心裂肺。 可是她無端跌入懸崖,他從外回來后,絲毫沒有追究詳查的意思,只是草草將她的尸身葬在祖墳外,連塊碑都沒有。 僅僅半月不到,他便完全忘記了她這個女兒,帶著全家歡天喜地進了京。 魏尚書本就?有些尷尬,被沈青黛盯得更加不自在,只得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沈青黛垂下?眼眸,強忍著近十年的委屈與辛酸:“趙令詢,咱們?走吧?!?/br> 趙令詢覺察到她情緒不對,溫聲道:“好,我先送你?回家?!?/br> 謝無容也趕緊跟著他們?出了尚書府。 一出尚書府,沈青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謝無容見狀道:“你?也覺得這里?壓抑是吧?這表面的朱門繡戶,不知道有多少骯臟呢。我一踏進去?,就?覺得惡心?!?/br> 沈青黛一聽,方才的煩悶一掃而空,回過頭一笑:“不就?是沒有賞到白蓮,這么大的火氣?!?/br> 謝無容正搖著的扇子猛地一收:“黛兒,你?這話說得不中聽,什?么叫不就?沒賞到白蓮。這么大熱的天,我巴巴地從故衣居趕過來,就?是為了賞蓮。他魏大公子倒好,說好的蓮不讓我看,竟然讓我去?給他老娘做畫?!?/br> 沈青黛眸光一閃:“你?什?么時候同魏大公子這么熟了,他讓你?去?作畫,你?竟然允了。 謝無容道:“還不是怪我這嘴。前陣子,我山上待得有些煩悶,下?山閑逛的時候,聞到樂仙樓的菜香,一時嘴饞,就?走了進去?。吃完飯,我才發現,菜點得有些多,錢不夠了?!?/br> 沈青黛笑了起來,這的確是謝無容的作風,出門總不帶錢。當初,他們?也是這般相識的。 謝無容繼續道:“我正發愁呢,想著要不要叫你?過來付錢,結果一旁的魏大公子就?慷慨解囊了。我心下?感激,便邀他空閑時到故衣居做客,這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本以為這次,他是誠心邀我賞蓮,沒想到卻被他坑了?!?/br> 沈青黛摸了摸額頭,問?道:“自你?入府,一直由魏大公子陪著嗎?” 謝無容點頭:“沒錯,我是他請來的,開席之前我們?一直在一起?!?/br> 沈青黛眉頭微擰:“你?再仔細想想?!?/br> 謝無容仔細想了想:“他的確離開過一段時間,就?在我為尚書夫人作畫之時?!?/br> 沈青黛追問?:“你?作畫之時,距魏若空死去?大約多久?” 謝無容敲了幾下?扇子:“大約兩刻有余,不到三刻吧?!?/br> 兩刻有余,沈青黛默默計算著時辰。 趙令詢稍一琢磨,兩刻有余,夢蝶姑娘的那場戲,約摸就?是兩刻。 她轉過頭問?趙令詢:“夢蝶姑娘那場戲開場前后,你?可有看到魏大公子?” 趙令詢搖搖頭:“未曾。你?是在懷疑魏若英?” 沈青黛點頭道:“沒錯,雪兒離開去?亭子的時辰,和?魏大公子離開的時辰,實在太近了?!?/br> 趙令詢道:“僅憑這點,不好判斷吧,當日客人多,他臨時去?陪別的客人也說不準?!?/br> 沈青黛搖頭:“不,方才魏大公子走近時,我在他身上也聞到了梔子花的氣味?!?/br> 趙令詢眉頭深鎖。同樣的梔子花香,雪兒姑娘身上也有。難道在亭子中與雪兒姑娘見面的,是魏若英? 第88章 莊生一夢10 謝無容雖不知兩人在打什么啞謎, 但趙令詢那句話他?還?是聽到了。 “你們是懷疑魏若英殺了他弟弟?” 沈青黛頓了一下,才?說道:“他出現的時間太巧了?!?/br> 謝無容看著沈青黛:“魏若英不可能會殺二公子,他?的人?品, 我?信得過?!?/br> 趙令詢瞥了一眼謝無容:“謝公子,時?候不早了, 你若再不回去,只怕來不及了吧?!?/br> 沈青黛抬頭看看天色, 點點頭:“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你若是不嫌棄, 不如就委屈在我?家留宿一晚?!?/br> 趙令詢瞳孔驀地一縮, 隨即笑道:“我?突然?想起, 家母也?十?分喜愛謝公子的畫作,不知有沒榮幸邀謝公子過府一敘?!?/br> 謝無容收起折扇,看著兩人?, 嘴角帶著一種意味不明的笑。 “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今日奔波一天,著實有些累了。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躺著, 還?是歸園客棧適合我??!?/br> 沈青黛還?未開?口,趙令詢就點頭道:“不錯,謝兄累了一天,理應好好休息?!?/br> 看著謝無容坐上馬車離開?,沈青黛才?道:“先不急著回去,翠蕪他?們消息應該打聽得差不多了,還?是去接他?們吧?!?/br> 趙令詢點頭, 吩咐車夫去煙籠巷。 沈青黛看著趙令詢不甚寬敞的馬車,忍不住笑道:“肅王府一向這么簡樸嗎?” 趙令詢有些無奈地撓撓頭:“這個不是王府的馬車, 是我?臨時?賃的?!?/br> 沈青黛一笑,看來王妃依舊沒對他?解禁。 中亭司,一向只負責命案,危險且不說,最重要的是,它獨立于朝中各部,根本沒有什么好前程。王妃不滿他?留在中亭司,完全說得過去。 她有些不解地望向趙令詢:“趙令詢,你為何要加入中亭司?” 趙令詢看著她,沒有回答,而是道:“之前,我?也?這么問過你,你說是為了這世間的公正?!?/br> 沈青黛默然?點頭。 十?二年?前入京,她同娘親不幸卷入命案,是陸掌司替她們洗刷了清白,那時?她便?對中亭司充滿了崇敬。 之后她被逼帶著一身屈辱跳崖,醒來后雖換了身份,可每每念及過往,她還?是心有不甘。 當年?她稀里糊涂被誣,整個忠勤伯府根本沒有人?為她作證。而且隨后忠勤伯府之人?皆已搬至京城,她再想查明真相,簡直難如登天。 那個時?候她只是在想,如若有人?能不畏權勢,肯聽她信她,愿意為她洗刷冤屈,即便?是死了,也?是值的。 后來,在爹爹的教導下,她開?始參與處理山莊內事務,跟著爹爹去學生意,慢慢地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 她突然?意識到,忠勤伯府幾年?消磨了她的棱角,她忘了女子亦可獨立,不必依附任何人?,就像當年?她娘親一樣。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下定?了決心,她要去京城,她要入中亭司。 她要為自己洗刷冤屈,也?為所有受到不公待遇之人?討回一個公道。 趙令詢定?定?地望著沈青黛:“初時?,我?只是為一人???勺蕴狡七@幾個案子,我?親眼看到中亭司一步步重新回到百姓的視野,得到百姓的認可。當拿到萬民書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下定?決心。我?要和你一起,代中亭司竭盡全力,守護公正。愿守法持正,嶷如秋山?!?/br> 他?語氣雖緩,卻仿佛蘊含無盡的力量,霎時?風住云停,世間萬千,閃耀成星子,一一落在他?的眼眸。 恍惚中,沈青黛又看到了當初那個趙令詢,那個帶著滿腔的熱烈和赤誠,向她伸出手的趙令詢。 這一次,她不想再逃避,她只想緊緊抓住那只手,牢牢攥住。 她眼眶微潤:“好,趙令詢,我?們一起,守護公正?!?/br> 馬車緩緩停下,車夫隔著簾子提醒兩人?,到了地方。 趙令詢跳下馬車,微微仰著頭,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微微帶著笑意,向著馬車上的沈青黛伸出了手。 沈青黛愣了一下,緩緩把手放在他?的掌內,一片溫熱由掌心瞬間竄至心間。 她借著他?的掌力,穩穩落在地上。 “趙令詢,沈青,你們來了?!?/br> 沈青黛臉上方起的一絲嬌羞瞬間化作尷尬,倏忽一下收回了手,捋了捋額前的碎發。 趙令詢猛地抬頭,冷冷掃向施凈。 施凈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便?轉頭向沈青黛走去。 “我?辦事,你們還?不放心,不用?特意跑來一趟?!?/br> 沈青黛勉強一笑:“這不是,想著路遠,特意來接你們?!?/br> 施凈拍著沈青黛的肩膀:“算你還?有良心?!?/br> 趙令詢才?一皺眉,翠蕪已經走上前去,把施凈的手打了下來:“別動手動腳的啊?!?/br> 施凈一拍頭:“不好意思,我?又忘了。我?這不,習慣了不是?!?/br> 沈青黛看了看遠處的黑市:“上車再說?!?/br> 施凈盯著眼前的馬車,一臉不可思議:“沈青,你家破產了,馬車降級成這樣了?” 翠蕪白了他?一眼:“你家才?破產了呢,我?們莊主?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br> 趙令詢咬著牙:“這車,是我?臨時?賃的?!?/br> 施凈嘖嘖兩聲:“我?說呢,沈青也?不能坐這么寒酸的馬車。趙令詢不是我?說你,你吃飯都困難的人?,你賃什么馬車???” 翠蕪看著趙令詢,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 趙令詢忍無可忍,抓住施凈扔到一邊,望向沈青黛:“既然?馬車容不下他?這尊大佛,那咱們就先走吧?!?/br> 馬車緩緩前行,趙令詢毫無要讓馬車停下的意思,施凈叫嚷著,死命拉著馬車門不丟。 沈青黛笑笑,伸手把他?拉上來。 馬車本就不寬敞,施凈再一上來,著實有點擁擠。 施凈毫不客氣地坐到趙令詢身邊:“勞煩,移移?!?/br> 趙令詢巋然?不動,施凈只能縮著身子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