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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盛,你簡直是活膩了!那人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太過熟悉的聲音,反倒叫陶瑾覺得像在做夢。愣怔的看著裕盛身后的人,好半天沒有反應。 距離上次一別,兩人已經快小半年沒見了。如今站在陶瑾面前的藍濟景,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藍家的二少爺。 他穿著一件大紅通袖蟒衣,腰間跨著玉帶。頭發盡數挽起,收在三山帽中。 曾經身上那種紈绔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可名狀的威嚴。 藍濟景雙眉微挑,見陶瑾裸露雙肩,眸光頓時就是一沉。 裕盛齜牙咧嘴的擦著嘴角的鮮血,哀嚎道:別看啦,知道是你的人,我什么都沒做。 拾起放在一旁的衣服給陶瑾披上,藍濟景冷冷一笑:的虧你什么都沒做,否則這會早就下地府去見閻王了。 真是沒勁。裕盛撇了撇嘴,低頭收拾好衣衫,不放心的叮囑藍濟景道:你小心點,這老狗費盡心機將陶姑娘弄來,指定就是對你有所企圖。咱們這趟可是來辦差的,別最后沒將事辦成,反倒將你人搭進去了。 藍濟景正皺眉看著陶瑾,聞言只送給對方兩個字:快滾。 裕盛嘖了一聲,扭頭帶上門走了。 這種情況下見面,對于陶瑾來說十分難堪。攏著外袍,緊緊的將頭埋在衣服里,陶瑾假裝烏龜,一動不動的開始裝死。 即便是活過兩世都怎么樣,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她永遠都是一個少女。 ☆、意外相逢(下) 藍濟景用茶水將香爐澆滅,而后揮手打開了一扇窗戶。屋子里的味道逐漸散去,陶瑾身體也好受許多。 見她始終埋頭躲在衣服里,藍濟景輕笑一聲:你還想在這里躲多久? 你怎么會在這里?陶瑾仍舊低著頭,說話有些甕聲甕氣。 來辦事,頓了頓,藍濟景又補充一句:這里是紀府,趙養廉岳父的家。 陶瑾一愣,也顧不得丟人了,抬頭震驚的看著藍濟景。 你們開始對趙養廉下手了? 趙養廉和馮敬斯,一個是內閣首輔,一個是司禮監的大太監。不論從官職還是權勢來說,都是旗鼓相當。根據前世的經驗來看,這兩人翻臉內訌是早晚的事。 可是陶瑾萬萬沒想到,馮敬斯的動作會這么快。 好好當你的大小姐,朝廷里的事,不要過問太多。知道的多了,對你也沒什么好處。伸手揉了揉陶瑾的頭發,藍濟景轉身找來一塊白布,用水打濕之后,一點一點擦拭陶瑾臉上的桃花妝。 從未這般近距離的相處過,陶瑾臉上著了火一樣,有些局促的閃躲了一下。 別動!藍濟景皺眉,另一只手扶住了陶瑾的下巴。這妝上的太妖艷了,我還是喜歡原來的你。 極為平常的語氣,卻叫陶瑾心如擂鼓。隨即又覺得十分忐忑。 他所說的喜歡,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的喜歡? 半年不見,藍濟景沉穩了許多。曾經的輕浮之氣盡數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陶瑾不知道他曾經經歷了些什么,但從現在的狀態來看,那定然是非同尋常的遭遇。 也不知是見到藍濟景委屈了,或者是經歷動蕩過后的余驚后怕,總之陶瑾鼻子一酸,眼淚斷了線似的往外落。 藍濟景有些手足無措,頗為苦惱的嘖了一聲:你怎么就這么愛哭呢! 說罷伸手攬著陶瑾的后背,強硬的將人摁在自己胸前。 聞著藍濟景衣服上的松香,陶瑾一時昏昏沉沉,竟覺得有些困倦。半夢半醒之間,猛然想起一事,忙不迭的睜開眼睛對藍濟景道:婧嫵!你方才有沒有看見婧嫵? 藍濟景點點頭:她現在應當和裕盛在一起。 在周家的時候,藍濟景曾經見過幾次李婧嫵,因而一進到那房間里,一眼就將李婧嫵給認了出來。 得知陶瑾也被綁來的時候,藍濟景殺人的心都有。也的虧今日進了陶瑾屋子的是裕盛,換個人指定連命都不能留。 陶瑾覺得那個裕盛邪門的很,叫他跟婧嫵同處一室,總還是有些不放心。遂穿衣下地,同藍濟景道:我們一行三人都被擄了來,目前還有一個下落不明。藍濟景,你一定要幫幫她們。 我們來時在城中遇見了李家的人,想必應當就在尋找你們的下落。只可惜這紀府地位非同尋常,若是沒有熟人引薦,單憑李大人那樣的身份,是無論如何都進不來的。藍濟景俯身幫陶瑾整理了一下衣服,語氣輕柔的安慰道:今日叫你受這么多的苦,也實在跟我有些關系。放心吧,你的朋友,我來保護就好。 一句平淡的承諾,卻叫陶瑾莫名心安。 說話間屋門從外面打開,先前伺候陶瑾那婆子站在門口,笑著同藍濟景道:初次蒞臨紀府,這位姑娘可是我們老爺費心準備下的。藍公子,您可還喜歡? 藍濟景伸手將陶瑾護在懷里,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帶我去見你們主子。 您去見老爺可以,但是這姑娘必須得留下。畢竟是我們府中的人,可不能隨便叫您帶走了。婆子毫不客氣的伸手就要過來抓陶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