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喜歡的那個女孩 第4節
“沒有,就戳了一下?!彼戳税词?,好像沒什么痛感了。她摘下了耳機,卷了幾圈放回口袋,周圍已經沒有其他同學了,整個橋面上只有她和薛均。 “你掃完了么?” 薛均點頭,又很快搖頭,他說,“幫幫你?!?/br> 有他的幫忙,荀秋很快便完成了打掃,他們拎著掃把往學校里邊走,薛均又問她,“我看你總帶著耳機,不會隨時隨地都在聽聽力吧?” 暗戀中的少女真的很敏感,他的每一句話都會被放在腦中反復細品,荀秋認為,他說“我看你總帶著耳機”,那么是不是等于是說,“我總是在看你”。 天馬行空的想象讓她很快失措,她調整著呼吸回答他,“有時候也聽歌?!?/br> “喜歡聽誰的歌?” 荀秋有時候覺得沒有人比自己更適合和薛均做朋友了,他們都喜歡聽周杰倫的歌,喜歡看《科幻世界》和《萌芽》,連喜歡的作家都一樣。 當然,只是她單方面對薛均了若指掌罷了,你看,他都不知道她喜歡jay。 “好巧,我也喜歡?!毖难劬α亮肆?,問她,“新專輯聽了嗎?” 聽了呀,都發行了半個月了,她的mp3里面就有??墒擒髑镅手谒鲋e,“還沒有,還沒來得及去下載?!?/br> 果然,他便說要借給她聽,他摸摸自己的左邊口袋,沒摸到東西,又沖她抱歉地笑笑,從右邊口袋拿出mp3,調到他最愛的一首強烈推薦她當場聽。 她點頭,帶著耳機聽完了這一首長達6分鐘的歌。 隔天還回去的時候她還遞給他一個小本子,薛均有些吃驚,一面翻動,一面問她,“這是什么?” “歌詞,你不是說有幾句聽不清楚么。這本歌詞給你,就,謝謝你借給我聽?!?/br> 他“啊”了一聲,眸光微微閃動,荀秋的字圓潤整齊,按照專輯的順序把周杰倫的歌詞全部都抄錄下來了。 身旁男生們發出人類難以理解的怪叫聲,拍著薛均的肩膀打趣,可他并不理會,依然溫和地對荀秋說,“一定費了很多時間吧,謝謝?!?/br> 他的語調溫柔,襯得身邊的男生就像沒有進化完全的猴子。 “要上課了,快回去?!?/br> 荀秋覺得自己好像墜在夢里了,從最后一排回到位置不過區區三步路,每一步就像踩在云端,她飄飄然不知所以。 那天放學在校門口薛均突然喊住了她,然后一起騎行了一段路。 “不是?怎么回事兒啊,你不會和薛均在談戀愛吧?”周舟看著好友無敵爆紅的臉,心中的八卦之神熊熊燃燒。 “沒有?!?/br> “沒有?!”周舟驚叫了一聲,“那他躲在樹后面等你???你又在害羞什么???” “他哪有躲在樹后面??!”荀秋惱羞成怒,“就是,順路!說了幾句話!就是因為不熟我才有點不好意思的啊,后來分叉道他不就走了么!” “哦!”周舟信了,畢竟在她心里沒有人配得上自己的好閨蜜,薛均?算屁! —— 第一次小組課外活動課被徐老師強行占領,突襲了一次化學摸底小考。這次的分數不計排名,可沒人會隨意對待。 卷子發下來的時候老師把薛均批評了一頓,原因是他最后兩個大題竟然沒有一筆未動。 薛均拎著他堪堪及格的試卷在后邊罰站,垂著眼,說,“這兩題我不會?!?/br> 荀秋快速翻過試卷,把最后兩大題看了一遍,是有點難,但是它們能難倒薛均嗎? 老師不信,“薛均,你沒有認真對待這次考試,就算不會,也得嘗試解題,而不是空這么一大片,如果這是高考,你還會這樣敷衍嗎!這不是答不答題的原因,是你的學習態度有問題!” 薛均:“對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br> “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好了,這節課你就站著上。好好聽講,好好反思?!?/br> 徐老師始終還是舍不得好學生整節課都罰站,他先把最后一題講解了,然后讓薛均再在黑板上解一遍。 可薛均還是做錯了。徐老師大發雷霆,讓薛均滾到教室外面去了。 “根本不聽講??!薛均,你是不是放棄化學了!我得好好和你爸爸說說,另外把卷子抄寫三遍,明天帶過來!” 這次過后,薛均的化學作業也經常表現欠佳,看起來像是有些跟不上了。老師們都很焦急,薛均以全區第一名考進七中,是學校重點培養的清北選手,怎么能在高一的時候就跟不上呢? 一個禮拜后,班主任讓荀秋和薛均做互助小組,晚自習的時候坐在一起。荀秋化學好物理差,薛均物理好化學差,這樣一起自習效率高些。 “荀秋,這個我不會,你給我講講吧?!?/br> 荀秋沒想到,竟然還有薛均不會的題,她看過答案,又好好梳理一遍,才開始仔細講題。后來他問得多了,她干脆每天晚自習和他交換筆記。 很難說到底是誰幫助了誰,有了薛均的物理筆記,荀秋的成績突飛猛進。 老師得了意外之喜,干脆就把他倆鎖死了。荀秋的位置搬到了后面,開始了同桌生涯。 圣誕節她寫了賀卡去感謝薛均,薛均的回禮是一張落葉書簽。 漸漸的,他們就開始琢磨些課外活動,那年《三體》開始在雜志上連載,為了省錢,薛均負責買每周的《萌芽》,荀秋負責買《科幻世界》,資源共享互換。 更多的時候,他們被實驗班的氣氛裹挾著,爭分奪秒地學習。 高一下學期暑假的前一天,同學們領完了習題冊,正在填寫《暑假安全須知》,兩個班的老師在后門外面聊天,教室里亂糟糟、吵鬧鬧的。 薛均填完了表格,停筆蓋上筆蓋,突然側過臉,問荀秋,“荀秋,你假期有事沒有?” 荀秋爸媽都很忙,寒暑假她大多和哥哥待在家里看書或者看電視。 她搖了搖頭,“怎么了?”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 荀秋腦子嗡了一下,周遭一切喧囂都屏退了,她看著他,結結巴巴地問道,“你…說什…什么?”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薛均是故意將語句停頓在這的,可在她心里,他和其他討厭的男生不一樣,不會以扯女生的頭發或者內衣帶子為樂,自然,他也不會這樣戲弄她。 可他抿唇忍住笑意,看起來分明有一點點惡劣。 薛均手指點在桌上的表格,終于把這口氣喘完,“我向肖老師多要了一張報名表,和我一起參加下次的物理競賽吧,暑假一起集訓,怎么樣?” 第五章 荀秋在典型中式打壓型教育中成長,就算自小成績優異,她也沒有得到過應有的肯定和褒獎。 甚至會在親戚的好意或歹意的夸贊中,受到爸媽一些出于謙虛美德的打擊。 家長們崇尚勝不可驕,驕兵必敗的理念,在她每一張待簽的成績單下詢問,“下次能考第一么?” 不能,荀秋說,“我會努力的?!?/br> 一次次無意義的宣誓帶來了父母親的嘆氣聲,“你就是太不能吃苦了,我和你爸爸起早貪黑的都是為了什么?沒有你和你哥哥,咱們用得著這么累嗎?現在你哥哥只考了個普本,家里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別讓爸爸mama丟人,知道嗎?” 那時的她覺得自己是只能給別人帶來失望的人。 “為什么?”薛均沒想到她會拒絕,神情有些茫然,“為什么不去啊,你成績這么好?!彼粥Z補充了一句,“肖老師也同意了?!?/br> 荀秋說,“物理競賽高手過招,我這樣的小蝦米去了就是大神的零嘴,去湊這個熱鬧做什么?!?/br> 與其之后讓他失望,不如一開始就拒絕這場失敗。 薛均笑了聲,眼睛彎彎的像新月,“你是小蝦米?這幾次的物理成績不都上前10了么,你應該在這種場合大展拳腳啊?!?/br> 荀秋還是猶豫,薛均以為她擔心會對平時的學習有影響,又勸說道,“現在都不讓老師們針對競賽多開課了,你把題本拿回去寫,每周兩次在肖老師家聽講解就可以了,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br> “過了初賽,咱們就可以去省會參加復選,然后是北京?!毖贿呄禃?,一邊問荀秋,“你去過北京嗎?” 荀秋搖頭。 薛均說,“如果競賽成績優秀,還可以去國外學習或者比賽呢?!?/br> “公費哦?!彼p輕笑了笑。 “我肯定不行啊?!眹馐裁吹?,也太遙遠了吧。 “怎么會呢?!毖X出些不對來了,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專心問她,“荀秋,整個江城有多少高一生你知道嗎?”見她茫茫然,他又說,“1萬6千多?!?/br> “你是重點高中實驗班的第十名?!毖袂榈?,略帶點笑意,“你的優秀萬里挑一,誰來了也不能說你是小蝦米?!?/br> 他輕拍她的肩膀,“荀秋,自信點?!?/br> 荀秋想了很多次自己為什么會喜歡薛均那么久,因為他長得好看?成績優秀?講話溫柔?或者因為他們志氣相投,他們共同進步? 那不能構成她十年如一日的愛慕。 后來,她偶然在一部她很喜歡美劇中找到了原因。 when you find that one person who ects you to the world , you bee someone different ,someoer.(1) (當你找到了讓你與世界產生羈絆的那個人,你就變了,變成了一個更好的自己。) 薛均拯救她,鼓勵她,懂得欣賞她,她從中汲取了力量,得以從那個自憐自輕的殼中蛻變,變成完全不一樣的、更好的人。 九班十班共有20個同學報名參加了初選,暑假,他們分批次在肖老師家聽講,十班的嚴知也在其中。 嚴知是某種意義上的“天才”,他的父母都在國外,他平時住校,周末或者放假就在保姆們的照顧下生活,無人管轄。 同學們很少看見他學習,上課算認真,作業完成度只能算勉強達線,可他的成績非常好看。 暑假是他的游樂期,下午從肖老師家里出來,他便會邀請同學們去他家一起打游戲。 荀秋的家境不算差,可到了嚴知家里真正感覺到了貧富差距。 嚴知家住在陽明路上邊一個容積率0.5的別墅小區,中式庭院,小橋流水,荀秋騎著自行車和他們一起進到里面,再回首看看,覺得自己已經迷路了。 他家里有很多臺游戲機,幾個男生見到廳堂里擺著的機器,嗷嗷叫就撲過去,只有薛均在入戶樓梯等她,說道,“二樓有電腦,你要不要去玩那個‘天黑請閉眼’?!?/br> 嚴知也湊過來,說道,“那個有什么好玩的?荀秋,我們一起打街頭霸王??!” 他拿著嶄新的psp機放到荀秋手上,指引她去沙發上坐著。她第一次玩psp,著實有點入迷。 等她從酣暢淋漓的游戲里回過神來,天色暗下來了,同學們陸續都走了,只有她和嚴知兩個人還坐在沙發上。 一旁的擺鐘顯示,已經是晚上6點多了。 荀秋一下就拘謹起來,她放下機器站起來,“我…也得回去了?!?/br> “???”嚴知從游戲里抬起頭來,他鼻子翕動了下,又抬手看了看表,“飯好像都煮好了,要不吃了晚飯再回去吧?!?/br> “不行?!避髑镞B忙擺手,“我不能在外面吃飯,我mama要問的?!?/br> “啊,問什么?”嚴知不明白,又從口袋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那你打個電話說一下?” “不行,我得走了。太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