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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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知她此刻為何昏迷不醒??” “她,她一個弱女子,這般驚嚇自……”吉達突然噎了聲,那欽附在耳邊吐出的幾個字讓他當場結舌。血,血崩?那,那她…… “左副將吉達!” “末將在!” 那欽一聲冷笑,直起身,“我再問你一遍,只此一遍!報給六將軍的話中可有不實?” “……有?!?/br> “哪處不實?” “末將……末將并與那姑娘并未有任何沾染?!?/br> 一句話,那欽眼中露出了笑意,這就是了。 “軍令如山,老六再是念舊也容不得你?!蹦菤J緩了口氣,壓下后半句沒出口:更況老六根本就不是個念舊的人!“杖責一百,撐過去,你回鄉奉母;撐不過去,你認罪伏法!可服?” “多謝將軍!” 被押出帳來往刑場去,吉達不由捏緊了拳,看得出五將軍那欽于她是有憐憫的,只是這憐憫在六將軍那里能撐得多久實在難料。還好,雖則交代了些許實話,可他們畢竟不曾窺得她的身份,自己死不足惜,只是就這么把她放在這狼兄弟身邊,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5章 疑竇叢生 夜靜,冬寒的天氣凍住了所有的聲響,半彎月冷清清地獨自照著。風從坳口來,一點點雪花不知是又開始下,還是從旁處吹了來,白簌簌的。 雅予半臥在床頭,肩垂、雙臂平攤,寬大的衣袖蓋住細長的手指,將那緊緊的捏攥藏了個嚴實。渾身干癟無力,腰腹沉墜的痛已痛成了習慣,身下說不得的尷尬在陌生的男人面前她連羞澀、遮掩之力都沒有。此刻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這些日子以來驚悸與恐懼已經莫名凝成的一股勁,支撐她不管是魔、是鬼還是人,都可以這么空洞洞地應對。 “來,吃藥?!蹦菤J端著小湯碗輕聲勸道。 她一動不動,才剛瘋了一樣,嘶喊的聲音尖利如鬼魅,讓人不敢相信這么小的身軀里能有這么足、這么長的一口氣。她要孩子,像失去幼崽的母狼,眼神咬斷人喉嚨似的瘋狂。 畢竟是虛,那欽慌亂中依然一手就可以將她制伏。汗和淚一顆一顆掛在冰冷蒼白的臉頰上,晶瑩剔透。暴怒與掙扎后,她依然一點顏色都不見,眼睛枯絕,空洞僵直,淚不像是哭出來,只空蕩蕩隨意滾落,似風雨中格?;懵涞陌辍?/br> 那欽試了幾次把湯勺擱到她口邊,可那石刻一般的表情任是他這粗莽的草原漢子也甚覺尷尬。將藥碗放在旁邊高幾上,看著那眼睛,那欽斟酌著她該是一點也不記得曾經了,此時提也實在不是時候,便道,“在下那欽,瓦剌汗左翼大將軍麾下千戶那顏?!?/br> 見她無動于衷,那欽又覺不妥,想來那日能從狼口下將她奪回,單是一個小小的千戶長絕不能有此霸道和權力,此刻這般倒像是堂皇推托之辭,遂干脆道,“六將軍塞罕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br> 說出這一句,真不知是解了她的疑慮還是端端幫了倒忙,只眼見那絨絨的雙睫遮攔了下來。 “你莫怕。托瓦死了,如今喀勒是我瓦剌的屬營?!毕肫鹚浀陌凳?,那欽料得她非尋常深閨女兒,對邊疆戰事該是略略知曉,“如今瓦剌與中原已然停戰,正議通商。你我是友,不是敵。那日六將軍也并無意傷你,為的只是懲試壞了軍規的吉達。如今于你……” “我餓了?!?/br> 嗯?那欽被截得一怔,再看她眼簾更垂,聲音一倏就沒了,啞得像是他的癔聞。那欽再不及說什么,只怨自己疏忽,這么折騰人早就空了,再不吃東西別說養病,一口氣也得給耗盡了。 高幾上的暖桶中正溫著一碗熱騰騰的阿木斯,那欽趕緊取了來遞過去。她雙手要接,冰冷的手指剛一碰,針扎了似地跳了一下。那欽低頭,才見原是自己老繭的手不覺燙,這guntang的黃油粥特意盛了瓷碗她那細嫩的小手哪耐受得?正要找什么墊著些,卻見她拽了那灰白烏涂的袖子墊了手捧了去,再不抬頭,大口大口吃起來。 那欽瞧著不覺倒吸涼氣,燙??!想起澗水邊的那小水骨朵兒般的嬌嫩,心一揪…… 安置雅予吃好飯、用了藥,那欽著人將干凈的換洗衣裳并另一套被褥送進帳來,又略客套一句起身離去。她如今依然體虛,一股子拗勁也撐不住什么,可他不能再在跟前兒,那女人的病與不便在這盡是男人的軍營里她也只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出得帳來,雪飄似停了,就了月光,營地里煞白透亮。這一早一晚都是個靜,也難得辨出某時某刻。那欽負了手一路往汗帳去,偶有衛兵巡邏,俯身行禮,語聲壓得也似怕驚了待捕的獸。那欽擺擺手,也懶得應個聲,心道,這人早晚跟著老六都得憋出毛病來。 進得帳來,正中的籠火已是乏盡,撲撲的柴灰上連點紅星都不見。偌大的氈皮帳未籠住暖,卻隔去了雪白,案上一盞燈,恍恍一圈黃暈。賬中無風,陰霾沉沉,讓人不知覺便更寒上了幾分。 那欽搓搓手,目光在昏暗中尋見老六人仰靠在虎皮帥椅中,雙腳搭著案頭,手中是慣玩的靴刀,一副架勢悠閑,卻那眉頭微蹙,面上也似若有所思。 “怎的?”那欽走近前,自顧自舒坦坦落座,揶揄道,“是悶還是不服?” 賽罕瞥過一眼,“五哥,我越想越不對?!?/br> 糙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