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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眼里少了些光彩。 聞言,楊瓊胸膛起伏,她手肘磕了下旁邊的楊潔,叫她回嘴。 楊潔瞄了眼主位上的人,卻見老爺子按下了茶杯,沉沉地睨了明舒一眼。 程宴洲更是眼眸晦暗,藏了鋒芒。 “明小姐,當年是我們程家和傅家合力抓獲的那些犯罪團伙,有幾個當場死亡。而因為信息不全更是導致一小部分罪犯的身份排查工作無法順利進行,但,這不代表現在還找不到?!?/br> 程老爺子如同鷹隼的眼神銳利地割在明舒身上,一下比一下狠。 “如果你看到了他們的犯罪記錄,還會認為他們不該死嗎?” 滿室寂靜,呼吸跌入無底的海,生冷絕望。明舒在一個人反抗。 明舒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指,她昂首挺胸,拿出了僅剩的底氣。 “沒有人生來就該死,總得要有證據?!?/br> 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程宴洲冷冷地擰了下眉,面色實在不好。 傅時晟看好戲地挑了下眼尾。 程老爺子瞇眼,“那明小姐是有什么打算?” “重審這樁案子,清白與否只有法律可以判定?!泵魇孀肿种榄^,嗓音隱忍卻堅定。 程老爺子冷哼,“說重審就重審,明小姐未免太不把程家當一回事了?!?/br> 這樁案子壓了這么多年,早已蓋棺定論。但老爺子的確有這個能力將它再次遞上法庭。 明舒溫涼地說:“如果他真的有罪,我會用我的性命給你們一個交代?!?/br> 在楊潔她們驚恐又雀躍的眼神中,女人扯出了一個苦笑,“夠嗎?” 一條命換一個真相,夠嗎? 老爺子靜默。 傅時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不是不行?!?/br> “你怎么說?”傅時晟把話題拋給了程宴洲,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被問到的男人意興闌珊,掀眸掃了傅時晟一眼,“知情者沒什么好說的?!?/br> 楊欽猶猶豫豫地不好表態。 明舒言簡意賅:“如何?” “那明小姐最好記住自己的承諾?!崩蠣斪咏o了她一聲警告。 隨即叫人送客。 十幾分鐘里,小雨初歇,地面濕漉漉得能反出一層光。 漂浮的水汽鉆在胸口紗布下的傷痕里,讓人又麻又疼。 明舒步履艱難地走到外面,卻回身遠遠瞧了眼門邊的男人。 程宴洲倚在那里,右手垂在身側,指尖一點星火,青煙繚繞,裊裊而上,讓他的眉目散于一昏一暗,從未見絲毫軟化。 “不走?”男人捏了前頭的煙絲,眸色里藏了狠厲。 明舒頓了頓腳,“程宴洲?!?/br> 語氣涼?。骸叭绻娴那灏谉o辜呢?” 程宴洲遠遠望她,許久才說:“那我也告訴你,明舒?!?/br> “我不做錯的事?!?/br> 同這話一齊丟下的是男人冷硬的背影,像一座山傾覆,望而生畏。 四下無人。 明舒捂上自己的胸口,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我也不做讓自己后悔的事?!?/br> 一陣風輕動,女人驀地抬頭,旋即又閉了下眼。 …… 程老爺子給了她半個月的時間,明舒安頓好林琴后,去了黎山那邊的一個小村鎮,也是當年的事發地。 明舒不可以再把身邊的人牽扯進來,她能做到的就是告知林琴她們自己的路線。 不過,她找了個當地人暫時充當自己的向導。 這個小村鎮臨山而建,明舒前前后后來過幾次。原因無他,林琴可以毫無條件地相信明遠懷,可她要有理由。 耽擱了幾天的時間,明舒找到的證據還是那么寥寥幾個。 入了夜,村鎮里的蚊蟲猖狂叮咬,蟬鳴陣陣,吵得人頭暈眼花。 小路邊,一個流浪漢伸手攔住了明舒,枯瘦有如竹竿的手上青黑暗生,散發出腐爛的臭氣。 明舒按住了包里的東西,她身邊那個身形健碩的女人拍開流浪漢的手,用方言罵了回去。 流浪漢撣撣自己的胳膊,朝著明舒不懷好意地咧開嘴角:“我見過你?!?/br> “那個男人是和你一起來的吧?!?/br> 流浪漢擦了擦鼻尖,哼了幾句。 明舒壓下心底的困惑,她問流浪漢:“你怎么知道?” 流浪漢伸手摩挲了下指腹,意思是要給錢才說。明舒看了眼身邊的女向導,隨后拿了張五十元的鈔票給他。 流浪漢擤了把鼻涕,笑呵呵地夾雜了方言說:“你來過這邊對吧?!?/br> 他興沖沖地講到,“我有個兄弟和我說起過,說——” 男人撓撓頭,“他說他嚇了個外邊來的女人,嚇得她躲在墻邊不敢走,是你吧。你男人不是立刻過來找你了…”流浪漢撇撇嘴。 明舒恍了下神,她記得,正因為記得那些細節,心里才愈發冰冷寒顫。 “你記錯了,他過了很久才來的?!迸瞬粍勇暽靥自?。 流浪漢拍了下腿,“就是…哎呀!” “就是我兄弟走了沒幾分鐘他就來了。他就在外面往你那兒去,我兄弟覺得沒勁,邊罵才邊走的?!?/br> 雜草舞動,窸窸窣窣地往外跳出什么蟲子,月光殘冷給草叢點綴了幾分美感。 話揉碎在風里,不經意地將明舒帶回到那個夏夜。 她一個人地守在墻邊,無助伶仃。來村子前,程宴洲無意問了她要去哪兒,明舒含混回了句:“黎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