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著用力拉她一把，何慕瞬間跌在他腿上。

    隱隱有尖叫聲響起。

    何慕回頭，有人群散去的腳步聲，太陽xue突突跳：“向繁洲，你玻璃沒關……”

    下一秒，玻璃霧化了，白茫茫一片。

    她在看向繁洲的時候，這人仍笑著。

    “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又不知道你會來?！?/br>
    她要走，向繁洲握住她的腰，撲在她懷里：“別動，讓我抱一會兒?！?/br>
    他頭埋得深，抱得緊，呼吸透著衣服布料落在她皮膚上：“你再不回家，我心都碎了?！?/br>
    向繁洲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將她來時帶的理直氣壯都擊潰了，她撫撫他腦后的頭發，心中無限柔軟。

    “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何慕提議。

    他讀出她的避重就輕：“晚上還要加班？”

    “最近項目多，都堆在一起了，”何慕說，“過一段時間就不這么忙了?！?/br>
    向繁洲不說話，下意識摩挲她的腰。

    何慕覺得癢，輕笑著往旁邊躲：“去不去吃飯？我專程來陪你吃飯的，你要是拒絕我，我可是很傷心的，老公?！?/br>
    “剛叫我什么，我沒聽清？”

    她知道向繁洲是故意的，探身附在他耳旁又叫了聲：“老公?！?/br>
    得逞之后，向繁洲笑意更濃，臉抵著她的臉，胸口震動著。

    “別動，”何慕卻想起其他的事情，左手推著他的臉，將兩人隔出些距離，“我檢查一下你的耳朵?！?/br>
    “咚”門突然被打開了。

    李璟趔趄著被推進來，帶著驚恐看向兩人，又想往后退。

    何慕臉上燒著，從向繁洲身上起來，欲蓋彌彰地離遠了點。

    “慌什么？”向繁洲是對李璟說的，何慕卻心虛著，腿有些軟了。

    “您一直沒接電話，您母親電話打到我這了，說要您立刻回電話給她?！崩瞽Z說。

    向繁洲：“知道了?！?/br>
    李璟知道自己做錯事，迅速撤離了。

    何慕怕有什么要緊事，自己不能聽，想要往外走。

    “不用出去，你就待在這，沒事?！毕蚍敝藜皶r制止她。

    電話撥通后，聽筒中溢出吵嚷聲，未按免提，何慕都聽到了。

    孟玉臻的聲音沒傳來幾句，電話就被馮芮吟搶過去了。

    “向繁洲，你到底和自己的哥哥有什么血海深仇，怎么能狠心到把他肋骨都打斷了一根，沒見過你這樣當弟弟的！”

    “從小你爸媽怎么教你的，怎么能養出你這樣的小孩……”

    如是種種。

    他就這般聽著，也不反駁。

    “媽，別說了?！边h遠有向繁玿的聲音。

    馮芮吟更大聲了：“我憑什么不能說，他向繁洲那么囂張，我們憑什么要忍氣吞聲！”

    半晌，電話才回到孟玉臻手上：“你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她知道向繁洲不是起事的人，迫切想找到因由，息事寧人。

    “他們沒怎么你吧？”向繁洲不接腔，反問。

    “沒事，你忙工作吧，”孟玉臻想掛電話，又叮囑道，“不管怎么說，你這孩子真的是下手有點重了，以后凡事三思后行，別這么沖動了?！?/br>
    “給您添麻煩了?！毕蚍敝蘩⒕?。

    “知道就好?！泵嫌裾檎f。

    電話掛斷，何慕看向繁洲臉色不好，輕聲問：“麻煩大嗎？”

    他搖頭：“不耽誤陪你吃飯?！?/br>
    “要不你還是忙吧，我不打擾你了?！焙文秸f。

    “真沒安慰你，”他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愈發想笑，“你剛才檢查出什么沒有？”

    她清清嗓子：“不是太懂，但是確實沒流血了。你最近耳朵還疼過沒有，還有沒有出現過耳鳴的狀況？”

    “好像沒有?！?/br>
    “聽力呢？還好嗎？”

    還沒等向繁洲反應，何慕踮起腳，附在他左耳上，輕聲測驗。

    說完，她問：“我剛說的什么？”

    向繁洲還在頭皮發麻，腦中那段話正在回響，循環往復。

    是他的慕慕，他的禾禾的聲音，堅定、沉靜、平緩的語氣說出的極感性的一句話——

    “因為你，我觸摸到了我的靈魂?！?/br>
    向繁洲亦與她耳語。

    不是她說的那句，每一個字卻都在滌蕩和纏繞她的靈魂。

    “我從未想過有一日，會與生命中歷歷可見的斑駁，和平共處?！?/br>
    她完全可以確認，他的聽力沒有任何的問題。

    他的話是回復，也是對望，是漫山遍野春意卻找不到歸處的人的相惜。

    何慕是一個早熟且過分理智的人，所以清晰地感知到這個世界上能留住她的東西不多，文學藝術算一部分，但絕對不包涵世俗，她不愿活在這世俗中，卻又不得不活在這世俗中。

    所以常常在理性與感性中拉扯，她常常欺騙自己，對自己的欲望視而不見，為了逃避壞的結果，選擇不去開始，選擇成為浮枝。

    卻在遇到向繁洲這個人后，無數次反問并與自己的靈魂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