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話發出去,何慕又覺得或許真的有其他的可能。 [何慕:也說不定,畢竟我并沒有見到她的老姐妹。] [溫虞:戰況如何?] [何慕:有點潦草,但是算是應付過去了,不過向繁洲倒是全副武裝地跟見家長似的,我沒見過他那么緊張。] [溫虞:我早跟你說了,以我的經驗,他對你確實是認真的。] 「說不準,回國說不定他就不這……」 何慕字打到一半,聽到聚集著的腳步聲,耳邊有弦樂悠然響起,手頓住,回頭張望。 是《golden hour》。 不知何時,剛才略顯蕭條的街道塞滿了人,隨著音樂開始跳舞,人群自動分出的空隙形成一條通路,脖子上架著小提琴的男人款款向她走來。 她看得不真切,甚至說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那個人是向繁洲。 她從未知悉他是會樂器的,當然,也得承認,她其實從未真正地認識向繁洲這個人,一半原因是她主觀回避,一半原因是她覺得這是這場游戲的潛規則。 琴弓在他的手下與琴弦廝磨,化成一個個音符,形成綿長的歲月序曲,又像一陣花瓣雨,潑灑淋濕她的靈魂。 時空像被按下了暫停鍵,閃光點無限裂變,融進空氣密度中,繼而由晚風帶著它們飄搖向四方,吹飛何慕的裙角還有向繁洲的衣角,定格了愛的形狀。 音樂將要結束時,他又重新隱沒在人群中,有一個金發藍眼睛的小女孩出現在何慕面前,伸手要牽她的手。 她鬼使神差遞了過去,繼而跟著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剛邁了一只腳就感覺到微微的回音,光線并不十分明亮。 小女孩笑著仰頭看她,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背后的大門重新關閉,面前的光線亮了一度。 她看到一個閃光的通道,試探性邁步進去,那一刻又有新的音樂響起,帶了點回音,有點像音樂會現場聽到的音質。 鋼琴版《a thousand years》。 繼而她發現通道中出現了無數個相同的畫面,荒蕪的星球背景下,傾瀉著凍結的玫瑰瀑布,瀑布終結處有頂天的環形瑩白光束,那架了一臺黑色施坦威三角鋼琴,彈鋼琴的人是剛才拉小提琴的向繁洲。 走了兩步,她才發現這里是鏡子迷宮,周圍映照著的是或真或假的向繁洲,無數次轉身回望,都是相同畫面,如同她走不出逃不脫的命運和夢境。 她沒章法地亂走一通,呼吸和心跳都急促起來。 輕緩的腳步聲響起,向繁洲從一面鏡子后出來,跟她對視一眼,伸手拉住她。 她仍有些懵,鏡中的畫面未停,她根本不知道向繁洲是哪里出來的。 但他的出現確實像晦暗生命中的光,讓她瞬間安心了。 向繁洲牽她的手,她手心的冷和他手心的燙交換著,他帶她一步步走向出口,進入一個新的世界。 看得出是用了些新技術,但何慕不太懂,只知道是驚艷的,比之她之前看過的藝術展更甚。 暗色中,漂浮著無數閃著光的不規則立體空間,或像心臟,或像云霧,亦或者像水母,每一個空間都在映射著流動的世界一角,或是蔚藍海底,或是靜謐叢林,或是花海一片,像無數顆閃耀的星辰,又像巨大的樹干上結的無數個靈魂果實碎片。 腳下是無數鏡面似的水洼,反射著斑斕靡麗的光,組成一方光怪陸離的新天地。 光束有如從天際的穹頂而至,將他們籠罩。 向繁洲立在她的對面,離她不遠,她卻仍在分辨這是不是幻境。 有將近十秒種,他們僅僅只是看對方的眼睛,甚至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仿佛這般就將靈魂糾纏在了一起。 她知道向繁洲有話要說,便等著他開口。 他未開口,眼角先紅,自嘲地笑了下,才說:“在此之前,我打了無數次腹稿,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講起我們的故事,只關于我們兩個。但我的腦海中始終冒出那年魁北克的大雪,我想過無數次如果我沒有去魁北克,是不是我們會永遠錯過……” 何慕聽他提起魁北克,忽想起那年在客廳中的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和面前的人的面龐重合,心中升起一種復雜的情緒。 原來那時他們就見過是嗎? 他那時就注意到她了,是不是可以說他并非心血來潮要與她結婚,甚至說他們之間或許真的不存在第三個人的阻礙。 “但我想命運奇妙之處就在這里,我們還是遇到了,兜兜轉轉你還是回到了我的身邊,每一次睡醒看到你仍在我懷中,我便會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燦爛輝煌的,也終于發覺有些時刻神明是眷顧我的?!?/br> 何慕聽著他隱約的鼻音和顫音,心里發酸,眼眶骨開始痛。 “我有時候覺得我是個特別貪婪又自私的人,明知道我們并沒有那么多的接觸時間,卻希望擁有你全部的愛,希望你任何時刻都能不顧一切地奔向我,但我的理智告訴我,這很難,我知道的。所以按你的節奏來,也希望你原諒我曾經的荒唐?!?/br> “最后,我想告訴你,哭得大聲一點沒有關系,下次想哭的時候埋在我懷里吧,我給你擋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