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何慕只是好像無法抗拒向繁洲對她的吸引,也許僅僅是皮囊,也許是因為那雙漂亮眼睛,也許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帶著破壞性的愛意,他如此難以克制,卻又如此收斂著。 怕愛盛極時會傷到對方,這般柔情百轉的人,她倒是真的第一次見。 在某些她不愿意承認的瞬間,她確實升起過一以代之的念頭。 并且不止一次。 即使她無數次勸告自己,不要在這場臨時起意的游戲中陷落,卻又無可奈何地為所有破碎時刻的向繁洲動心。 比如現在。 他眼中的愛意,像無數的蛛絲綿長延伸,纏裹在她的心臟上,讓她無法脫逃。 何慕愈發覺得心疼,伸手要撫摸他的臉。 向繁洲卻急促地呼吸,仿佛有氣要堵在胸口上不來,整個人在震顫,他屈起的拳頭愈發緊,關節發白,胳膊也止不住戰栗。 繼而,轉身要走。 留何慕一人呆愣。 傾盆大雨陡然而至,阻隔著兩人,又沖刷著一切痕跡,仿若昭告有些東西終將會被帶走,終將不復存焉。 何慕大喊:“向繁洲!” 向繁洲并不回頭,只是屈起拳頭猛錘胸口,他快喘不上來氣了。他不想在這種時刻一敗涂地,如果這是最后的結局,他不愿接受,亦不想接受。 他太想要彌合離散十四年的鴻溝,所以他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愛她,護她,包容她的一切,用他的破敗換取她的安心。 但如果最終她還是會愛上別人,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 何慕沖進雨幕,疾步走到向繁洲的面前,攔住他。 他不看她,仍要推開她,但身下不穩,腳下如綿要栽倒在地。 她嚇了一跳,伸手扶他,卻被下墜的力拽到跪在地上。 向繁洲眼睛是濕漉的,身體是顫抖的,呼吸困難。 她未曾見到過這般狀態的向繁洲,心如刀割。 何慕抱著他的頭,撫他的背脊:“向繁洲,放松,深呼吸,先吐一口氣,再深深地吸氣……” 她的眼前是模糊的,理智所剩無幾,卻仍強撐著,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刻倒下。 直到感受到懷里的人,跟著她指示轉換呼吸,她才松口氣。 “吸氣,吐氣……”她有規律地引導,感受他胸腔地起伏,直到漸漸平穩下來。 大雨和世界的嚎鳴,仿佛封閉出一方既寧靜又動蕩的區域,叫囂著不愿屈服的勇士精神。 “何慕,”他嗓音像混著泥沙,含混不清,“你愛我嗎?” 她愣了一秒,巨大的雨滴痛擊在身上,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耳下,像是一種雙重的折磨,她想要帶向繁洲先去躲雨。 沒聽到答案,向繁洲并不罷休,他推開她,看她的眼睛,想從中挖出一絲一毫的愛。 凝滯的時空中,兩雙情難自已的眼睛對視著,洶涌的暗流對沖著,仿佛要將對方淹沒。 何慕吻他的嘴唇,將所有的愛意傾注,封緘他所有的不安與躁動。 猝不及防的吻,撫平著他靈魂上的缺口,向繁洲仍掀著眼皮看她的眼睛,辨別那其中的真情假意,任她肆意地取悅和撩撥。 感受她的情動,她的率性與坦誠,向繁洲才回應她,與她呼吸纏綿,共換靈魂。 裹挾著愛意的雨夜,濕冷與霧氣混合著,火熱焦灼的體溫交纏著,無數液體交融著,像一場酣暢淋漓的放縱。 為了換下身上的濕衣服,何慕事先和同事交代了工作,囑咐如果拍攝結束她還沒回來,就不用等她了。 他們去了嚴州大酒店開了間頂層套房,叫了跑腿買衣服。 跑腿一時半會來不了,何慕不喜歡濕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覺,決定先去洗澡,出來先穿酒店的浴袍,向繁洲不肯,攔在她面前。 她猛然想起,他應該還在感冒,又淋了場雨,不知道身體能不能受得住。 “你先去洗吧,別感冒加重了?!?/br> “你和他為何被拍?”向繁洲問得直接。 何慕以為剛才就算過去了,沒想到這件事似乎剛剛進入正題,不過向繁洲的語氣顯然沒有將她和許寄程的關系下定論,分明是在問她的答案。 言下之意很像:你只要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無論事情如何,我都概不追究。 向繁洲眼神中有兵臨城下的壓迫感,但她并不懼怕這眼神,她并沒有和旁人有其他的牽扯。 她噙著半分笑,泰然自若地看他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有這一個答案。當時我只是碰巧遇到了許寄程,又意外碰到了狗仔,為了避免麻煩和他一起躲了一陣,再無其他?!?/br> 他打量著何慕的神色:“我信你?!?/br> 而后又補充一句:“但是那人,你最好離他遠一點?!?/br> 何慕表示認同,許寄程這人確實藏得太深,她看不透,也不愿費心研究,最好的方式就是減少接觸。 并且她本身就沒有和許寄程產生任何聯系的想法。 向繁洲外套進屋時已經脫了,此時只穿了件白襯衫,衣服貼在身上,被雨水浸得幾乎透明,肌rou線條一覽無余。 眼神只流轉了一刻,何慕便把眼神又轉回了他的臉上,手貼在他右前胸,指節落在他鎖骨上,踮腳貼上他的耳朵:“向繁洲,我太喜歡你為我發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