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什么?” 明綺眉頭微蹙,過了兩秒反應過來,唇角勾一勾。 “斯珩這樣的,算了吧?!?/br> 那一閃而過的笑意里,含著不易察覺的冷淡。 她跟斯珩打過照面。 在異國的一場地下格斗比賽vip席里,她進場的時候晚了幾分鐘,看見男人坐在最后一排。 主辦方是燕城跟他們一個圈子的,陳家二代出來創業玩票,會邀請斯珩并不稀奇。 那場不限性別,中間有組女選手,據說提前簽過生死狀。明綺聽見身邊有人竊竊私語。 ——哎,陳岳搞什么?這不是借住在斯家那小青梅嗎?怎么放上場啊。 ——玩票吧。陳岳多精啊,想當紅娘唄,有人憐香惜玉了不得上去。 ——斯珩?他倆到底有事沒?小青梅夠不上斯家吧。 ——談一談又沒事,而且斯珩口味誰知道?陳岳不也在猜。 明綺了然,這算是某種變相的桃色禮物,讓人很難抗拒的一種。 很方便滿足雄性的的保護欲和虛榮心。 變幻的燈光和激昂音樂一打,她身后隨即無聲掠過道人影。 明綺回頭看了眼,對方扣起西裝外套,神色淡漠。 男人直接離了場。 明綺幾乎呵笑出聲,陳岳那個人精,她一直聽說他打算攻略誰來著,原來是斯家這位。 這個圈子并不大,跟頂商的圈層有交集但也不多,運行著一套屬于自己的規則。 財富可以傳遞保留,但權力難說。 想培養出一個代際傳承,聰明老辣的繼承人,是需要點運氣的。 斯珩于斯家,或者康家來說,就是這樣的運氣。 而且彼時他夠年輕。一些長輩拉不下的面子,圓滑的功力他沒學過,也不必學,就如同他抬腿離席那一刻,是不會考慮其他的。 一個人理性,聰明,冷酷,都不可怕??膳碌氖怯幸稽c貪婪又足夠自律,勝負欲強,又帶點疲于應付的懶倦。組成了泛著寒光的冷刃,沒人想直視。 明綺想過,也許早晚有天會跟斯珩撞上。 比如此刻。 她需要一筆有力的注資。 但沒想過,另一個領域也撞上了。 比如此刻。 那人的消失像出現一樣絢麗突然,干凈利落。 再遇見,她在斯珩的懷里。 明綺的大腦有一秒斷弦,又很快穩住心神。 她告訴自己,沒什么。斯珩只是像其他人一樣,在情事上投入兩分精力解悶玩樂。 看他對待檀的樣子,一如既往不懂憐香惜玉的寫法。 就算自己做了什么,斯珩也不會在意—— 只要給他足夠的利益。 但不知為何,明綺的直覺又隱約告訴她,不是太妙。 ** 為了當好莊靜音,莊靜檀做過很多準備。 她跟莊靜音的生活圈子,沒有任何重合,這一點她曾十萬分確信。 以至于漏算了一點。 date圈子實在過于廣了。 莊靜檀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內,翻車兩次。 都在斯珩眼皮子底下—— 不過看樣子,他還沒想到那一層。 回去的路上,轎車外是濃重的夜色,從車水馬龍的主干道往郊外開,漸漸地只有靜謐街燈的光一頓一頓的打進來。 而車內流淌著死寂般的靜默。 莊靜檀目不斜視,坐姿淑女筆直,呼吸起伏都不大,簡直像一尊人像。 相比起來,斯珩的姿態要松弛許多。 他沒有跟莊靜檀說話,只是閉目養神。 “王叔,” 在快上城際高速時,莊靜檀往前傾身,聲音很輕:“您走205吧,先送斯總。我不急?!?/br> 司機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道微沉的男聲冷不丁響起。 “莊靜音?!?/br> 莊靜檀扭頭,視線平移過去:“……嗯?” 斯珩右手微曲,食指中指撐住太陽xue,眼神淡淡盯著她。 “你給我發工資嗎?” 莊靜檀:…… 這是陰陽怪氣,講她主次不分呢。 她掌心朝上,做了個你請的手勢,靠回座椅后背里,身體姿勢寫滿防御。 “你好像有很多不滿?!?/br> 斯珩聲線有點倦怠的啞,大概是姿勢維持過久覺得僵硬,他仰頭活動了下,喉結凸起鋒利,被昏暗的光影寸寸照過,顯得尤為脆弱。 “回去慢慢講,我最近時間空?!?/br> 莊靜檀輕笑。 “我敢么?” 斯珩瞥她:“你不敢嗎?” “用什么講???又用斯總的手?” 莊靜檀說。 車的速度微妙變化。 她這一句石破天驚,其中暗諷的隱喻不言自明,司機王叔嚇得踩油門的腳都不穩了。 斯珩失笑,一點怒氣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他隨手抓過她左臂,扣住她的修長右手滑下去,最后捉住手腕,指腹在她細嫩手腕內側輕然摩挲。 “莊靜音,人真是很奇妙的動物?!?/br> 斯珩慢條斯理道。 “我知道一個人,二十二歲辦音樂會,勃蘭登堡協奏曲彈錯了兩個音,離場鞠躬羞愧得不敢看人,后來躲到母親那里哭了一鼻子?!?/br> “你知道她現在變成什么樣了嗎?” 斯珩饒有興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