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嗯?!?/br> 明燦仰身湊近,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只一瞬,風雨欲來,她看著他在月光下漸紅的耳根,唇畔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這是間奏。 也是序曲。 白色上衣脫掉扔在一邊,少年跪坐在床沿,露出他精瘦而不顯得孱弱的身軀,得以完全看清那簇黑色線條,自他的一側鎖骨處生根,順延著他的肩頭,一直往下,延伸到手腕的盡頭。 再往盡頭。 是他們緊扣的手指。 那棵從他身體里面生長出來的樹,終于在經過了漫長的秋冬以后,在這個煥然一新的春天里,扎根于她的血液里,他的動作或許有些許的生澀,溫柔卻絲毫未減半分。 “阿樹?!?/br> 她輕吟出聲,無處安放的手不自覺地搭上他的肩頭,未經修剪的指甲扎在他的肌膚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印記。 岑樹眉頭深蹙,卻是什么都沒有說,只輕柔地吻著她的眼睛,邊親吻著邊握緊了她掙扎的另一只手,幾顆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落在她挺翹的鼻尖上,又很快掉落在唇畔。 她嘗見微微的咸味。 依稀透著點酸。 如同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 疼痛是真實的。 歡愉也是真實的。 同歌同載。 一如她過去多年的人生。 月光輕柔如被,夜風悄然吹起窗簾一角,暖橙色的被單上,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他們閉著眼睛,身體跟隨著浪潮顫動起伏,喘息與低吟糅雜著,成為這個寂靜春夜里最為動人的樂章。 時間緩慢流逝。 夜幕更深。 窗外的月亮逐漸挪了地方,夜風歇了些,房間內的人們已從這邊換到了那邊,衣服散落一地,撕開的包裝也散落著,它們與這月這風、與窗臺上沉睡的郁金香一起,見證著這一場不知何時會止歇的春風驟雨。 不知到了什么時間,風止雨歇,他們一身淋漓,沾染著屬于彼此的氣息,緊緊地相擁在一起,汗水浸濕的發絲貼在不知道誰的肌膚上,身體疲憊又無比清醒。 “阿樹?!?/br> 明燦的嗓子有些啞。 岑樹應了聲。 明燦問:“你以前住這里嗎?” 岑樹斂眉,“嗯?!?/br> 明燦繼續問:“一直住這里?” 岑樹搖頭,“小時候住在這里,我媽走后不久,我被爺爺接到了他那邊住,很少會回來?!?/br> 明燦想了想,說:“你mama她……” 岑樹聲音平淡,“她走了是對的,早走早解脫?!?/br> 明燦的眼睫輕顫,“你說我媽她是不是也這樣想的,她覺得跟我爸在一起受委屈,可是印象中他們很少吵架的,還是說……是因為我,因為我成績太差了,所以她才不想要我的?!彼穆曇粢呀泿峡耷?,“我還沒有告訴她我考上北京的師范了……” 岑樹的心臟倏地痛了一瞬,攬住放在她身側的手臂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前,胸腔在不停起伏,他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肩膀,來回反復。 半晌。 才緩緩出聲。 “和你沒有關系?!?/br> “大人的選擇,和小孩都沒有關系?!?/br> “不要多想?!?/br> “累了便睡吧?!?/br> 或許是因為真的累了,又或者是他懷抱的姿勢正好入眠,總之,明燦是真的就這樣睡著了,等睜開眼,月光已變作了日光,窗臺上的郁金香悉數綻放開來,畫面美好到恍若夢境。 “你醒了?!?/br> 岑樹眼里毫無倦意。 看樣子應該是醒了有一段時間了。 明燦的大腦一片混沌,下意識回,“幾點了?” 岑樹溫聲道:“快十一點?!?/br> 明燦眨了眨迷蒙的眼,“今天星期二,你不用去上課嗎” 岑樹抿唇,“我和輔導員請假了?!?/br> 頓了頓,“長假?!?/br> 明燦想著他昨天去醫院應該就是為了拿病例方便請假,便沒再繼續問,只哦了一聲,下一秒,她突然想到什么,作勢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完了完了,昨天有個人微信和我說十二點之前來店里拿花,這都什么時間了,我還沒開始準備呢?!?/br> 明燦起身的一瞬間酸脹感從全身各處襲來。 眼前也黢黑一片。 她控制不住便要往下倒。 岑樹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一瞬間腰側真實的觸感傳來,夾著些許涼意,她顧不上臉紅,立刻撿起個睡裙直接套在身上,掙扎著從床上挪了下去,迅速彎著腰穿上拖鞋去了洗手間。 明燦先上了個廁所才開始洗漱,正要刷牙,聽見有人敲門,她楞了下,騰出手把門打開一半。 岑樹正站在門邊。 明燦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含糊不清地說:“馬上?!?/br> -------------------- 第34章 第34章 ========================= 岑樹似乎沒有理會到她的意思,長腿一邁,徑直從半開的門進來,他站在她的側后方,隨手抓了下額邊的碎發,接著伸手,從她的肩膀上方過去,拿起了角落里斜著擺放的牙刷。 明燦動作一頓。 心跳不自覺開始加快。 岑樹又抬手去拿牙膏。 明燦剛擠完牙膏后還沒來得及放回原位,此時正隨意地在洗手臺左下角躺著,她反應過來立刻往右邊退了一步,把多余的空間留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