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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那一次他的點跟不上她,盯著她白生生地大腿看了又看。 可恥地想了。 發了一句:等你回來收拾死你。 又在下一秒撤回了。 孔漫一直看著手機,哪里會看不到這句話。 她盯著自己的大腿看了一下,反應回來,直接語音:“變壞了??!付小楊!” 付楊聽了兩三遍語音。決定裝傻,打字:你在說什么哇? 孔漫語音,這次音調帶了點懶洋洋地,御姐音的調兒:“是付楊想了呢?還是二楊想了呢?” 付楊聽了一遍,生理心理齊齊變化。 果然還是接不住她的撩撥。 他緩了一下,翻了翻相冊,找了張照片發過去。 那是他的自拍照,白天坐在挖掘機駕駛位上的。戴著頂草帽,從下往上拍的。迷惑地直男式自拍。 孔漫看著照片里的人,皮膚更黑了,眼睛由于往下看都成單眼皮了。草帽下還有白色紗布露出來。 那邊是個大晴天。他腦袋旁邊露出湛藍的天空,太陽照在他的夾克外套上。 照片之后跟著一段文字:建基站的材料陸陸續續拉進來了。我在給進山的建站工作人員挖條路。 又問:你在干嘛呢?吃飯了沒? 孔漫:“沒吃,沒胃口,不想吃?!甭曇舻偷偷?。 付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退出聊天頁面,點到外賣,把她的地址復制過來,查看了一圈,給她點好外賣,又點了杯熱飲給她。 把截圖發給她,讓她注意接收。 孔漫抬著手機,嘴角彎起。 這種被人放在心上的甜蜜,真的是……純粹的開心快樂啊。 以前的她,一直是被放棄的那一個。父母放棄她、孔老太太離她而去、那個男人也放棄她,就連她引以為靠山的工作也曾放棄過她。 從來沒有人會為留住她而去做些什么。 付楊是第一個。 她其實是個很容易被感動的人,所以才會在他打來一通電話時,就決定好一切。 在相隔三千里的山川河流中,兩人分享著日常。 使得這段分開后又重圓的異地戀不是那么難熬。 越來越接近回去的日子。 孔漫掛在中介的房子已經有好幾撥人來看過了。 車子已經被她拉到二手市場賣了。當初二十多萬買的車,開了兩年不到,賣到二手市場也才七八萬。她不計較那么多,七八萬也拿著。 或許是又賣車又賣房,還辭職,動作搞得有點兒大。有天晚上,她接到了之前打過一次電話的男人再一次打來電話。 她接起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沉。 “春兒?!?/br> “你這是干什么呢?辭職?賣車?賣房?” 孔漫抿唇回他:“不想待在北京了?!?/br> “你想去哪兒?” 孔漫揚起眉頭,聲音帶了點不易察覺地輕快,“我……要結婚去了。賀總,恭喜我一下唄?!?/br> 她那點不易察覺地輕快,偏偏叫男人察覺到了。 他聲音更沉了:“結婚就結婚,把房子車子賣了?你可真長本事了!” 孔漫抿著唇不說話。 “孔漫!”這是自她改名后,男人第一次叫她。 “你要明白一件事兒,北京才是你的根兒?!?/br> 孔漫回:“我的事兒我自有主張?!?/br> 男人似乎是被她氣笑了一下,“你的主張?你的主張就是識人不清,被三兒,被公司辭退?然后懦弱地逃到深山老林里?現在呢?又要自作主張跑去深山老林里找一個普普通通一事無成的山里莽夫結婚?” 男人越說越氣,幾十年的好脾氣似乎在這一刻爆發。他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安靜地環境下,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傳到聽筒里。 真是難得啊…… 孔漫反駁:“他不是山里莽夫,他為人正直……” “我不是聽你說那個山里人如何的。你搞清楚了……好,就算你要去跟他結婚,那就結,沒人反對,過不下去了還能離婚,離婚后呢?你要去哪兒?你要何去何從?”男人打斷她的話。 “你怎么就這么糊涂呢?嗯?房子是你的根兒,沒必要為了……” “夠了,賀總?!笨茁驍嗨?。 她不想再聽他如何貶低付楊。他們都不懂,所有人都不懂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她覺得值得就夠了。 “你……” “嘟嘟嘟” 孔漫還沒氣呢,他自己倒是氣得掛了電話。 孔漫把手機丟在茶幾上,在沙發上躺下。 他說的她何嘗不明白,她只是……抱著滿腔熱愛,奔赴她的山海而已。 有人說,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這大約就是了。她想著。 這一生,不管不顧的愛只有一次。從前她覺得她遇到了,其實從來就沒有遇到過?,F在遇到了,她就不想放手了。 孔漫摸著自己的臉,過了年她就28了??毂既说狗炊涯嫫饋?。而成年人的叛逆,是斷了后路,悶著頭往前闖,不是死就是生。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十八歲。那是絕望的一年,也是新生的一年。 考高結束后,孔漫用一個暑假時間的兼職湊夠了前三個月的生活費。她期盼著踏入大學門檻。 噩耗在她即將入學的前三天來臨,孔老太太去世了。學費沒了,臨近開學,她要辦什么也來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