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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楊一怔,密密麻麻地失落涌上心頭, 讓他失聲了半晌。 直到電話那頭付母疑惑的“喂”了幾聲。他才回神,垂下視線,避開與孔漫的對視。喉嚨滾了滾,回道:“下次再帶回去吧。我現在跟她剛處起來,怕她為難?!?/br> 孔漫跟他對視的時候不是沒有看到他眼里的難過和失落。但她第一時間考慮的居然是,如果他硬要帶自己回家去見他父母的話該用什么借口來拒絕。 打著電話的付楊收拾好情緒??茁姆磻谒饬现?,從他們相處的那一刻起,他清楚的明白她注定是要離開的。 努力說服好他母親,掛了電話,見她放了筷子,隨口問了句:“吃飽了嗎?” 孔漫看著他點點頭。 付楊也點頭,拿起筷子,“要不再吃點兒?” 孔漫搖頭。 這人啊,一點希望也不給他。 直到吃完,他安靜地收拾碗筷,洗好,放好。 他沒有再提起這回事,也沒有再開口講過話。 孔漫本來應該松了口氣的,但沒有。 反而是自己心里被憋慌,腦海里反復浮出的是:對啊,他這個年紀也該成家了。相親結婚是很正常的。自己又沒法給他未來,他應該聽他mama的話去見見女方的。 但是…… 如果他回去見了女方,以后要和人家結婚,他會是別人的。 他今后會站在萬家燈火里,為她人洗手作羹,她從此就會徹底失去他了…… 心底深處一股刺痛壓抑著,酸楚和難過突然而至,咕嚕咕嚕翻騰起來,攪人心神不定。 她打心底其實是不想他結婚的。 至少。 至少不是現在這么快。她自私的想著,就這段時間,先別那么快...... 她轉頭去看付楊。 室內明亮,男人靠在沙發上翻著雜志,過了會兒,伸手拉過她。兩人倒在沙發上,沒做什么,就是安安靜靜地擁抱著。 孔漫低眸,又想起剛剛他吃飯時避開她視線的失落和為難。 她不知道什么是感同身受,但她知道,這個男人不說話了,那他就是不開心,他不開心了她也會不開心,她不想他不開心。 她不怕沒結果。如果陪他回去他能開心的話,她想陪他走這一段過程,自私就自私了吧。 他們會在一起,是她自私地捅破那層窗戶紙開始的。 而這一層紙后面是廣闊秀麗的山河,是絢爛多彩的山花,是治愈人心的溫暖與幸福,也是風花雪月的浪漫,更是純粹的快樂。 所以,她還是想再自私一次。 人生在世,該及時行樂的。 過了會兒,付楊問她:“要不要去看電影?” 孔漫拒絕:“不想去,昨天就看了,這段時間沒什么好看的片子?!?/br> “也不等等我,陪你一起看?!?/br> 孔漫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腦袋。裝作漫不經心般問他:“剛剛是你媽給你打電話回去相親嗎?” “嗯?!?/br> “有相親對象了?” 沒有敢立即回答,他感覺怎么回都不對,猶豫著說:“我媽說有個姑娘......” 改了口又說:“讓我帶對象回去給她看看……不過我回絕了?!?/br> 孔漫頓了頓,慢悠悠說:“干嘛回絕啊……回去看看唄!” 付楊不說話了,嘴唇抿緊。從她懷里揚起頭定定地注視著她,眼里的難過快要溢出來了。 果然,她還是沒那么在乎自己的。 見他這樣看著自己,孔漫心里立即酸酸軟軟的。 她把話接上:“我們要不要今天回去?” 付楊:??? 付楊:?。。?! 他這一天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起起落落。 禮物是孔漫挑的。 付楊記不清她買了什么。他被巨大的喜悅包圍著,一時間有些飄飄然。 她居然愿意陪他回去見父母,不管這其中意味著什么,或者將來要面對什么,他在這一刻已經知足了。 回家的路程說不上多快,但也就像是一眨眼就回去到了。 回到了鎮上,孔漫先去小樓換了身衣服,提上套換洗的,才隨付楊回家去。 車子開出多西鎮,往上段公路開去。 他們回來晚,太陽已經落山了。 拐了一個彎道后,前方來了一輛東風汽車。 付楊靠邊停車,讓大車先過。 大車駕駛室里坐著兩個男人,黑壯黑壯的。 司機胳膊上紋著紋身,脖子戴著金鏈子。 里面那個是個光頭,讓車的時候剔著牙,看向皮卡車,眼神一對視上就能感受到他們的不友善??茁櫭家崎_眼睛。 大車貨箱部分不知道拉的什么,油布蓋嚴嚴實實的。 付楊在讓車的時候無意間看了一眼兩個男人,直覺告訴他不對勁。 隨后眼睛瞥向大車后半部分被油布嚴實的貨箱,再看向車輪子,輪子縫里還能看到點點白灰。 這一條路是柏油公路,按理來說車輪應該是干凈的,再不濟也應該是泥土,而不是白灰。 而多西鎮,甚至是整個保護區內,只有鎖陽山腳東側連接枸杞領那一片是巖白石灰土。 那么…… ——偷伐? 如果不是偷伐,他想不出這車為什么要繞進那么深的山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