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剛剛蘇醒的衛鑫說起“當年事”，衛邛并不會在意。

    但是現在已非數年前。已經證明自身的衛鑫，讓衛邛很難不聯想“數十年前打得尸山血海的那位大將”。

    那是，不惜死，也都要把神州冠家六百年固若金湯的江山敲出裂隙的狠人。

    衛邛陡然發現他挖的不是衛氏的添磚者，而是掘墓人，至于是掘誰的墓……

    當衛鏗走后，

    背后冷汗淋漓的衛邛看著神州的萬里地圖，目光神游天外。

    第36章 周而復始

    秦統歷2280年年末，從青海湖上空掠過了一只宏偉的機械艦隊（舊時代基洛夫原型的民用路線）。這是一批工程艦隊，缺乏戰術機動能力，只能在預定的地表高度上飛行。

    反重力的力場驅動五萬噸的龐然大物從湖面上飄過，隨著空艦兩側五米長的螺旋槳攪動空氣，工業艦在高原區域多個機場點完成了降落。

    這是高原區域七八十年前修建的機場平臺，跑道上維護并不好，

    龐然大物降落到那些缺乏維護的平臺后，大量的沙土被掀飛?？展艿乃遣ＡТ吧媳淮虻门距距黜?。

    ……

    這些兩個月前都還是風后集團的資產，但是現在隨著白家某位的一劃拉，全部貸給了衛鏗用來安排。

    白招娣是第一批來的，到這里后就跑得沒影了。就是晚上的時候發一個視頻通訊，會問一問衛鏗：“這地方沒有美人，當年你是怎么在這里能待十幾年的？”這類稀奇古怪的話。

    白招娣的想法是在探仙界的底，在確定長生路后，就想要明白仙界可否有戒律。

    對此，衛鏗沒去管她。

    高原區——這里是鐵銹區域，當年西經聯大建設時，是在此地留下了大量的基礎設施的。雖然在寰宇大戰后的蕭條下出現了經濟萎縮，但是不代表變回了先前一窮二白的狀態。

    一些已經建設好的資產，神州內的商私集團可不會讓其廢棄，例如農業仍在運作。

    高原區域上個世紀的灌溉設施、大棚體系，讓農作物在充沛的光照下吸收著東部工廠管道中輸送的二氧化碳，使得這里至今是神州西南和西北最重要的果蔬等各種農產品的輸送地。

    而高原的地熱電站，也在高壓電網上為周邊供應能源，而且每年經過技術改進，生產規模還在逐年提高。

    ……

    只是高原區大量的民用設施不再更新了，以至于留不住人。

    例如：這里的網絡設施仍然是當年的4g級別的網絡，只能在平板電子設備上刷一刷視頻，無法像東部地區那樣戴上vr眼鏡，進行立體場景交互。

    同樣，住房也都是上個世紀的老房子。雖然夠用，熱暖、電氣插座都有，但是沒有自動化智能的改造。七十平方米的房子，用的沒有東部五十平方米的寬敞。

    東部房子，床是可以直接抬升到房頂，挪移空間的。不需要電視，而是客廳天花板上掛著花瓣罩子收攏，居住者可以在罩中享受投影視覺。

    由于大量的家具都可以上抬，并且落下隔塵罩，使得掃地板很輕松，清潔變得很輕松。這使得東部早已經普及家政服務（幫宅男打掃衛生的），而在高原區卻得自己動手。

    消費主義的服務業發展是多余的，但是公共服務業，例如快遞、外賣、家政、托兒所，都能最有效地節省社會人口的業余時間損耗，當產業工人的日?，嵥榈臅r間減少，也就變相地帶動了經濟競爭力。

    高原區在這幾十年來落敗了。一點點劣勢，更是因為當地治理的慢節奏，劣勢會不斷積累，放大。

    “損不足而補有余，就是人之道”，以至于幾十年來，高原區回歸到了最基礎的能源業和農業。

    ……

    時隔八十年了，衛鏗卻不是老古董。要吸引這個世代的年輕人，必須要懂得怎么“玩”，怎樣的“玩”是能眾樂樂。這樣才能懂得如何讓年輕勞動力能穩下來。

    這需要一整套的產業規劃，并且要對管理體系進行更新，淘汰冗員，對非法利益線條進行清除，認認真真從根基再搭一次。

    ……

    時空蝴蝶再次扇起了翅膀，幺蛾子們也跟著撲哧了。

    每當發生重大歷史變化時，都會讓下游產生大量的不如意，而這些不如意則會讓下游時間干擾到來。

    衛鏗來到了高原，這只是全球經濟板塊的小小變化，但是時間流上會逐漸地出現很重大的軍事變化。

    時空波動，在西伯利亞上泛起，如同空間蠕蟲一樣緩緩地向西挪動。

    西伯利亞野狼們正在圍獵一只老邁的鹿，突然它們停了，看到東邊天空上數公里外空間出現了玻璃透鏡般的扭動，然而來不及思考是躲逃還是趴下，它們就被卷入過去，瞬間這些動物沒了。

    等到時空旋渦掃過后，留下了一地的機械殘骸，這些冒著硝煙的殘骸看不出來原來機械的形狀，其燃燒的煙霧也很快在泥濘的土地上淹沒了，但是有一塊銘牌寫著公元2164（秦統歷2394，目前一百年后）。

    ……

    這一波時空穿越者的原時空，是在西格瑪死后，歐聯衰落基礎時空上發展的，他們也是時空下游文明失敗者。

    失敗往往是視角狹隘造成，而失敗后，又會造成更加狹隘的視角。他們在鎖定上游歷史時，選擇了世界軍事變革發生之前。但是實際上，并沒有趕在經濟制度深層變化之前。

    這一次超時空穿梭最終鎖定的地點，是高加索山脈~也就是東正教聯邦的地盤。很顯然西格瑪嗝屁后，新的歷史線上東正教聯盟進行了一波大爆發。

    在西格瑪到來之前，東正教聯盟和伊甸亞攪和得并不是那么深。正由于西格瑪到來，連帶著伊洲事件后，讓伊甸亞聯邦開始重新對歐亞大陸局勢進行干涉，選中了東正教聯盟讓其壯大起來。

    這種比原歷史線上的強大，在整個歷史結果來說并不是好事。

    正如神州歷史線的東方，比主世界歷史中東方在第一次、第二次工業革命階段更加優秀，沒有百年屈辱，但是卻也失去了浴火重生徹底革除兩千年帝王制的機會。

    文明的興衰，一飲一啄都有因果，而每一次劫難，避是避不開的。

    ……

    在西格瑪到來前的那條時間線上，東正教聯盟會自然而然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然后那里的人重新覺醒，重新回歸赤旗。

    而這一次，東正教聯盟被伊甸亞注射了一管復蘇劑，開始了一場夢幻的蒙構利亞大帝國擴張的輝耀道路，然后墜落。

    也因為急速墜落，對泡沫般的強大突然消失，感到不適應，所以現在這條下游時間線的人會來！

    但是感覺到歷史墜落的下游時間者，絕不會反思墜落之前是爬上了錯誤的道路。而是覺得自己爬的大樹不夠結實，應當換一個枝杈繼續爬高。

    所以這次從下游來的人是不知道“最原初時間線上，東正教聯邦滅亡后，人民覺醒的那條道路”，而是選擇繼續強化這條道路。

    對于這些新來的穿越者來說，伊甸亞的援助他們要吃，嗯，要利用，霸權的夢要做，然后試圖通過對歷史的熟知，想要避開那頓打。

    ……

    高加索山脈中，暗紅色的鉆地機器出現，直徑五百米黑紅色的金屬殼子打開了。

    一臺黑色甲殼蟲模樣的基地車出現了，而基地車上的符號是“黑色攥緊的拳頭”。

    貴格·賽林斯基這位戴著眼鏡并且半機械化改造的俄國將軍到來了。

    而頭戴大檐帽的東正教聯邦總統在地下隧道中迎接了這位時空來客。關于這位時空來客的目的，東正教聯邦的頂層也是知道的，對于自己下游可能遭遇的失敗，他們并沒有多么憤怒。哦~畢竟屈辱是他們死后的斯拉夫人承受的。

    畢竟，地球上華夏這個內卷后締造的極為頑強的文明是僅此一家。

    工業革命后，大部分發達地區民族和國家自身壯大才沒有過幾百年。

    對于歷史，他們只思考自己的國家全盛時刻能有多么壯大，越壯大，就越光榮。就如同羅馬一樣被銘記千年。

    當下的這些東正教聯盟在從時空下游了解了關鍵信息后，第一情緒是，很得意于自己的國家能夠打下如此輝煌的疆土，而第二，才是覺得應當堅定自己對某些家伙的“懷疑”，將這些未來的歷史中記錄的叛徒排除在他們的偉大計劃之外。

    【注：當知道答案的時候，就會有一種記憶上的錯覺，那就是記憶中：自己過去早就有所預感了?！?/br>
    高加索隧道內，比當下東正教聯盟先進數十年的核能反應設備、大型空中武裝生產線、先進電磁炮的核心材料、工藝資料……

    這一項項未來科技，沿著鐵軌，輸送到了東正教聯邦核心，一場時空變革即將發生了。

    ……

    羅布泊，12號大地之眼，精準地拍攝到了高加索地區的物質在時空上的劇烈變化。

    這個亮點太過明顯，以至于讓監測者們認為是設備上出現的噪音斑點，而不是真實的。

    【儀器不可能是絕對精準的，蹲在儀器前的監測員，始終是對儀器上的部分數據是抱有懷疑的。這就好像手機拍照，鏡頭上出現了一個斑點，九成的人不會認為自己拍到了鬼，而是看看是不是自己剛剛吃飯時，鏡頭上被濺射的油星?！?/br>
    所以在當下，神州位面的科學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觀察到了時空漩渦，對該類型現象都會忽略。

    當然，衛鏗不會忽略。當第一張亮斑照片拍攝出來時候，衛鏗就注意到了。

    在喜馬拉雅山的科學基地內，衛鏗將投影的地球儀放大到了五米，然后撥動到了北極圈境內。

    而衛鏗身后的是衛星拍攝的北冰洋地區地形圖，上面重點標注了，東正教聯盟開啟裂變發生器之前的戰略要點布局。

    ……

    衛鏗將報告通過“河圖介宏子加密網絡”發給了風后集團的白經奇。也就是在蓬萊基地中的那個大腦。

    盡管這個大腦目前已經是白招娣主意識下的備份思維，白經奇殘留大腦的思考，最終還要白招娣來確認。但是~衛鏗還是避開了直接和白招娣說話。

    衛鏗：“那妮子的腦子里面的思維，壓根就未能遏制住軀體年輕的跳脫。辦事情還不是很牢靠。得用思維器來過濾一下內容后，才能和她談論合作?！?/br>
    系統：“你可以上位壓制她，她對長生的執著，會聽從你的命令?！?/br>
    衛鏗感覺到了系統一板一眼文字背后的不懷好意：“壓制就意味著反噬，我沒工夫應對，也不想應對?！?/br>
    說到這，衛鏗有些抱怨：“她現在是兩個思維意識融合的存在，本身就充滿矛盾，男子的野心和女性依賴心并存，我勒個去。唯有長生能將其統合，這遲早是要爆炸的，你們準備怎么搞？想要我打磨，我不干，你們把她挪到其他位面，慢慢雕琢?！?/br>
    ……

    “衛君，喚我？”白招娣的通訊過來了，衛鏗老爺停止了和系統的抱怨。

    衛鏗深吸一口氣，說道：“信息收到了？”

    白招娣：“時空來了未來干擾者！我剛知曉此事?！彼恼Z氣中帶著詢問。

    衛鏗：“你們的世界，時空是不穩定的，經常有下游時空的時間篡改者挪移到這個時空來。所以我才會過來進行觀察，并且進行歷史驗證?！?/br>
    白招娣點了點頭，似乎是懂了，但實際上壓根不在乎，幾秒后，試探問道：“哦，這些下游時空者是個麻煩？”

    衛老爺知道她在想什么，無外乎就是盤算著“仙界”干不干得過“未來人”，如果未來人研究出了不老藥，她是不是虧了。

    衛鏗：系統你按照權限給他解釋一下。

    幾分鐘后，

    白招娣蹙眉道：“我們這一方小世界是時震大世界的一部分，時空逆轉更為容易是嗎？”此時她算計的表情和當年的白經奇一模一樣。

    但是作為女性，看起來就更有一種“機敏”。這或許就是性轉過后，剛好對上。

    對于男性來說：女性有心計只要不威脅到自己，似乎是可御的屬性。這可能也是基因中的選擇吧。

    幾秒后，她抬起頭來問道：“這是我們的敵人嗎？”

    衛老爺說道：“不是，我們在這個世界沒有明確的敵人，最主要的目的是觀察歷史，理清因果脈絡，額，這目前的方向對你來說很遙遠?！?/br>
    衛鏗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系統給白招娣備注：這是大羅金仙級的天數驗算神通。他修煉神通是應對下一場量劫，目前你所看到的，只是他一個分身。

    衛鏗：“準確的來說，我是沒有明確的敵人。因為哪怕我在探索過程中，被流矢等意外殺死，也是觀測結果之一。當然，你的任務是保存好你自己，做歷史上默許的發展道路。你本就是歷史中機緣巧合選中的超脫者，攪和進去對你沒好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