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宋柔霍亦遠
阿姨家里有事請了幾天假回家,起了個大清早,剛走出門,一眼就瞧見長條凳子上躺了個人,不知生死,瞬間把她的困意嚇沒了影。 她提起膽,走近一看發現面前的‘尸體’不是別人,正是宋家的女婿――霍亦遠,身上還有一股未散的酒氣。 這大冬天的,怎么睡在外面? 莫不是夫妻倆吵架了,被了趕出來。 越想越離譜,她也顧不得繼續想些有的沒的,趕忙又折返回去找家里的司機幫忙把人扶到里頭,免得凍著了。 樓下阿姨的動靜太大,她是東北人,說話嗓門大,平常早上會盡量動靜小點,以免吵到他們,今天不知怎么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著急和慌張。 宋柔近段時間睡眠淺,又容易餓,因為霍亦遠說的那些話,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好,睡沒幾個小時就被肚子里的孩子鬧醒了。 醒來后肚子空空的,宋柔披了件外套下樓打算煮點東西填飽肚子再回去睡一覺,她沒注意到門口被兩人攙扶著的男人,直到踩在剩余的地板兩步樓梯時,余光一掃,腳步頓住,眉頭瞬間擰了起來。 阿姨也看到了宋柔,她忙解釋道:“我早上出去買菜,一開門就看見了姑爺在外頭椅子上躺著,外頭天氣又冷,還穿得這么少,感冒了可不得了?!?/br> 阿姨去了廚房煮姜茶和早餐,徒留宋柔跟霍亦遠待在同一個空間里。 天蒙蒙亮,溫度還很低,她披了件外套都覺得手腳冰冷,更別提在外面不知呆了多久的霍亦遠。 可那又關她什么事,她犯不著去想關于他的事,反正沒過多久他們就會是陌路人。 宋柔腳步一轉,走了幾步又停住,她手握緊又松,松了又握,來來去去好幾次,忍不住又往他那邊走了過去。 凍了一夜,霍亦遠一向紅潤的嘴唇發干起了皮,面色蒼白,長長的睫毛搭在眼瞼下方,安靜沉睡的臉上少了平日里的冷硬,看起來倒也讓人起了幾分心軟。 她拿了條毯子隨手丟在他身上,連帶著那張臉都被遮在了下面。 眼不見心不煩。 她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去,手肘支在扶手上,下巴搭在手掌,盯著他露在外頭的半顆頭發呆,視線漸漸潰散。 阿姨說他在外面呆了一夜,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既然過來了,為什么不發信息亦或是打電話給她? 不對……他們不是已經說好要離婚了,他還過來做什么? 思來想去,越想那股氣越洶涌,宋柔站起身,拉過被子劈頭蓋臉壓住他整個頭,“悶死你算了?!?/br> 她氣沖沖往樓上走,連飯也沒心思吃, 不如凍死在外面算了,省得在這里亂她的心。 阿姨煮好姜茶,晾涼了些,用勺子喂給霍亦遠喝,他嘴巴硬,勺子抵開嘴唇都撬不開牙齒,淡褐色的湯汁都從嘴角流進他脖子里。 她趕忙放下碗,拿紙巾替霍亦遠擦干凈,只是手指不小心碰到他脖子,guntang的溫度嚇得她抽回了手。 宋柔剛躺下,就被阿姨的敲門聲喊了起來。 阿姨說,霍亦遠生病了,渾身燙得跟著了火一樣,她現在又急著趕大巴車回老家,沒辦法繼續在這里幫忙照顧霍亦遠。 宋柔掀開被子,無奈起床,“沒事,您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來照顧就好?!?/br> 她拿了電子體溫計,提著醫藥箱,在他旁邊的鋪著羊毛毯子地板上,測了下體溫,又用手背給他額頭探了下,確實挺燙的,也有確實發著燒。 她拿了感冒藥去泡開,用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口,用嘴吹了兩下,遞到他嘴邊,悉數近了他的領子里。 喂了幾次,宋柔就沒有耐心,她用力放下藥碗,怒道:“你存心的是吧?” 沒得到回應。 “霍亦遠,咱倆兩清了,你又跑來我家門口扮什么苦rou計,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 沉默。 “你覺得你很有能耐是吧?生個病還這么折騰人,誰愿意伺候誰伺候去,反正你都要和我離婚了,我也可以不用管你的死活?!?/br> 再度沉默。 “你就是存心的,”宋柔苦笑了聲,沒了方才的氣勢,“存心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在乎你?!?/br> 宋柔端起碗,皺緊眉,仰頭灌了一大口,低頭湊近他,舌頭撬開他的牙關,用嘴將藥渡進他口內,一口接一口,直到碗空了底。 感冒藥并不算好喝,苦味在味蕾蔓延到喉嚨,這是宋柔從小到大生病時最討厭喝的東西,卻為了霍亦遠,甘愿去嘗試她所厭惡的東西。 她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撤離時背上一緊,她被一只手扣住了腦袋,加深了這個充滿苦味的吻。 她直直對上霍亦遠的眼,清楚看見他眼里壓抑住的東西一點點龜裂。 宋柔牙齒用力一咬,兩人嘴里瞬間充斥著血腥的鐵銹味,她才在霍亦遠疼痛時掙脫開。 她有些慌亂地站起身,“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幫你喂藥而已?!?/br> 什么藥需要嘴對嘴喂,霍亦遠不信她,卻又不好嚇到她。 他笑了笑,“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