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暴富 第112節
“走,咱們去看看情況?!鄙螋~拉著沈橋的手腕,湊近時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到時候要是能修就修,不能修也沒關系,咱們直接回家?!?/br> 沈橋點了點頭,把自己的自行車也推過來。 邵凌云瞥了眼身邊兩人的車,心里酸溜溜的。 沈魚的小藍車他早就見過不知道多少次,沈橋的車倒是第一次見。 沈橋的自行車當然是自己做的,款式跟沈魚相同,只有涂漆不一樣。 他那輛車底色是啞光黑,夾雜著星星點點銀色噴漆,如拖尾的星子,騎快了那流星仿佛真的在動,也是非常炫酷的一輛車。 他想起聽班里同學談論過,說沈魚曾經說過,他的車是他哥給做的,也就是沈橋。 當時不信,現在想想,或許真是沈橋做的。 邵凌云心里升起一絲絲信心,或許沈橋真的可以,最起碼知道,他會做自行車,有一定的機械制造功底。 三人騎車到機械廠,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 有邵凌云帶路,一路暢通無阻。 他直接把沈魚和沈橋帶去了車間,寬廣的廠房里,工人們正熱火朝天地干著活,處于中間位置的一整條生產線,卻毫無動靜。 幾個穿著短袖襯衣的中年男人站在那條停工的生產線旁邊,正激烈地討論著什么,機器的轟鳴聲也壓不住破音的嗓門:“不行!這是胡鬧!” 邵凌云瞇了瞇眼,沒急著過去,先跟沈魚介紹了一下:“剛才說話那個是王副廠長,他不愿意讓咱們先試試,就等著請外國人回來?!?/br> 話說得很直白,顯然邵凌云心里對這個王副廠長還有點兒怨氣。 沈魚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同不同意應該不是那個王副廠長說了算,否則他們現在就不是在廠房見面了。 “走了?!鄙螋~拉了把沈橋,沈橋正在看旁邊的一臺機器,覺得還蠻有意思的,這么笨重的大家伙,運行原理也很原始,有種看機器博物館老古董的感覺。 邵凌云把他們帶到那群機械廠領導面前,邵廠長認識沈魚,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但眉頭的印痕,顯示他的心情并不輕松。 “就這么一個小娃娃?”那個堅決反對派王副廠長用他已經喊破音的嗓子嚎了一聲,爾后嘲諷道:“邵廠長,您縱容兒子辱罵外國專家,把咱們好不容易請來的專家給氣走了,這些天我可沒少去賠禮道歉,您還來?這機械廠是國家的,可不是你姓邵的的!” 最后幾句話說得毫不客氣,甚至有幾分咄咄逼人。 他一個副廠長敢這樣當著眾領導的面懟頂頭上司,要么就是他后臺特別硬,要么就是他覺得自己很有道理,認為自己站在正義的立場上,所以要重重的批判邵廠長的錯誤行為。 至于會不會被穿小鞋,他雖然職位不如邵廠長,可副廠長這個級別的任免不是邵廠長一個人說了算。 而且他這次抓到邵廠長把柄了,他兒子氣走外國專家的事,好多人都看見了。 如果機器修不好,或者要額外出維修費,邵廠長都要因此被追責的。 機械廠這么大一個廠子,領導班子人也多,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當然不可能一團和氣。 雖然邵廠長是廠長,可廠里不是他的一言堂,其他領導也想多爭取一些權力,自然而然就分成了幾個派別。 王副廠長就跟邵廠長不是一路的,要說他有什么壞心眼,倒也不至于。 就跟他說得一樣,這幾天他沒少往賓館跑,去跟兩個外國人說好話,那嗓子就是話說多了嘶啞的。 在機械廠他也是領導,是一號人物,誰愿意上門受氣。 本來吧,這幾天就少在外國人那忍氣吞聲,想想為什么會造成這個結果,可不就是因為邵廠長家那個莽撞小子。 他一個成年人,不屑跟個還在念書的娃娃計較,就逮著他爸噴,說話可不客氣了。 前幾天邵廠長因為確實理虧,都忍著。 可今兒個邵凌云在場,小少爺能忍得了這個? 是,他跟他爸是有矛盾。 可那是他爸,別人指著他爸鼻子罵,原因還是因為他,小少爺差點兒沒原地爆炸。 “說誰呢你,就知道對外國人點頭哈——” “邵凌云!”邵廠長一聲冷喝打斷他的話,作為父親這么連名帶姓的叫兒子,再看看他黑沉的臉色,就知道他現在確實生氣了。 “道歉?!?/br> 邵凌云不吭聲。 “我讓你跟王副廠長道歉!”再怎么樣,王副廠長是長輩,怎么能這么說話。 “我不,憑什么,是他先罵你的,我又沒說錯?!鄙哿柙瞥嗉t著雙眼,兩手攥成拳頭,因為太過用力,關節泛白。 “算了算了,老邵,孩子還小……”其他人開始打圓場。 “就是,小孩子嘛,脾氣直,有口無心,老王你也別介意,哪有你這樣的,當著人家孩子面罵人家爹?!?/br> “就是,我看凌云這孩子不錯,有血性,也知道護著家人,老邵你要是不要,給我家,這兒子歸我了,以后就管我喊爸爸,你可別后悔?!?/br> 幾人來回勸了一遍,王副廠長覺得跟個年輕娃兒吵架,怪不好看的,就擺了擺手:“算了?!?/br> 要真是這樣,也就真算了,可他大約心里還是憋著口氣,最后陰陽怪氣說了一句:“廠長家的公子,得罪不起?!?/br> 完蛋,這句話一說,邵凌云他爸就真得壓著他道歉。 邵凌云當然不干,他要是愿意低頭的那種人,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了。 “我說的沒錯,他就是個卑躬屈膝的——” “啪!”這次打斷他話的,是一記響亮得耳光。 邵凌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遲鈍地捂住自己發疼發燙的臉頰,眼里滿是不可置信:“你打我?” 他從小到大,不是沒挨過打,恰恰相反,挨得還不少。 可是他爸罰他打他,讓他站過墻角,抽過皮帶,打過手板,屁股腫得老高,坐都坐不了的時候也不少。 但從來不會罰跪,也不會打他腦袋打他臉。 “我就打你了,我沒教好你,才讓你接連犯錯,不知悔改,你該打!” 沈魚站在邵凌云側面,看得心驚膽戰,小少爺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了,眼眶紅的嚇人,好像要哭出來,又強忍著。 “什么叫不知悔改?你們說我做錯事,說我氣走了外國專家,我這不是找人來補救了嗎?”邵凌云提都不提自己剛才罵王副廠長的那些話,因為他打心眼里覺得那是實話,既然是實話,怎么能叫錯。 王副廠長本來心眼也不大,被邵凌云又罵了一句,心里有氣,當即轉著眼珠子打量了沈魚和沈橋一番,冷笑連連:“邵公子,這是打哪兒找來的電影兒明星吧,給咱表演節目緩解壓力的?” 邵凌云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放下手,頂著巴掌印眼神兇惡地看著王副廠長:“缺什么才會關注什么,所以你就只能看見人家的外表,也就這點兒眼力價了,難怪只能當個……” 最后幾個字他吸取教訓沒有說出來,但是比出了口型:狗腿子。 這嘲諷,仇恨值拉滿。 王副廠長氣急反笑:“這是你請的專家?行,你讓他們來,要是他們能把機器修好,我王保國把頭擰下來給你當凳子坐?!?/br> 邵凌云一臉嫌棄:“這就不用了,你當著大家的面,承認我說得話是對的就行了?!?/br> 王副廠長氣結:“那他要是沒修好呢?” “那我——”他用力甩開沈魚的手:“我跟你賠禮道歉,認打認罰?!?/br> 沈魚:“……” 不是,來之前真沒想過是這個發展,都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劇情就躍進到這里了。 他只好偷偷跟沈橋說:“你別壓力太大,盡力而為就行了?!?/br> 沈橋眨了眨眼,看起來好像是答應了沈魚的話。 實際上他心里想著,壓力大?怎么可能,他都在想要不要裝作修不了,坑那個邵凌云一把了,這人怪討厭的。 不過沈魚讓他盡力……那還是別摸魚了。 “認打認罰,我還能打你不成?!蓖醺睆S長不太滿意,他是想讓邵廠長替他兒子付出代價。 邵凌云不吃這套,反手一個嘲諷扔出去:“你不是看不起我們嗎?看不起我們還不敢賭,你是有多膽小啊,這么怕我贏嗎?要不然這樣,你要是這么怕……” “誰怕了,賭就賭!” “別,老王,不至于,你跟個孩子計較什么?!?/br> “就是……” “別拉著我,是他要跟我賭的,沒聽見那小兔崽子怎么說嗎?我要是不賭,還罵我膽小,我王保國一把年紀,能讓這么個小崽子羞辱?!” 王副廠長氣得都連表面客氣都不做了,直接當著邵廠長面罵邵凌云小兔崽子。 邵廠長黑著臉,似乎想說什么,但王副廠長現在非常憤怒,堅持要跟邵凌云履行賭約,連他一邊的人拉他都不好使。 幾個男人急死了,來之前明明說好的,不能讓不知來路的外人隨便碰機器。 “讓他修!我倒要看看,這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小年輕有多大本事,連咱廠里老技工都說沒法的,他能修!” 沈魚:“……” “快去快去?!鄙哿柙仆屏松驑蛞话?。 有幾人還想阻攔,被王副廠長和其他幾個站在邵廠長這一邊的給攔住了。 沈橋看向沈魚,沈魚點點頭,沈橋也不等人給他介紹機器哪里出來問題,拎著他的工具箱就過去了。 拉拉扯扯的功夫,沈橋都上手了,那一臺巨大的,看不懂什么東西的機器,被沈橋三兩下卸了外殼,下下來好幾個零件。 好了,這下大家也不必再爭了,甚至不敢沖過去阻攔沈橋,就怕他一不留神把哪兒給弄壞了。 而且看沈橋動作這么利索,連思考都不用,好像對機器很熟悉的樣子,說不定真的會修? 沈魚很懵逼,本來以為來了光勸說就得費好大功夫,都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 結果他連句話都沒說上,沈橋都開始動手了? 那個王副廠長,真的是反對方嗎?怎么感覺跟隊友似的。 沈魚發散了一下思維,主要是沈橋干啥他也看不懂,就見著他拿著工具,一會兒卸一個零件,一會兒卸一個,轉眼間腳邊就堆了好大一堆。 幾個心態不那么好的領導,都已經忍不住捂胸口了。 造孽??!這要是安不回去,可怎么辦才好??! 有個領導最終忍?。骸澳阈胁恍邪??” “能修,閉嘴,別吵?!鄙驑蝾^都沒回,冷漠地扔回幾個字,卻一下子鎮住了所有人,都不敢去打擾他。 不到一個小時,沈橋把一臺兩米多高的機器,能拆下來的全拆了,就剩下個框架,零件全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