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畫家 第1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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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王建安排在了一家大型燒烤店,老北京rou串也是很出名的。 薄切羊rou和薄切牛rou,涂抹上滿滿的油,烤到外焦里嫩,滋啦滋啦冒油星時,轉著圈灑上孜然、五香粉、芝麻等。 熱騰騰上桌,一群人爭相伸手,顧不上燙嘴就往嘴里送,擼串擼的嘴角都是醬料油痕,喜歡吃辣的再補上點辣椒。 一串接一串的,烤的簡直跟不上吃的速度,那叫一個香,那叫一個爽! 男人們直接端著酒瓶子,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這個年代,小資情調什么的還沒卷進國門,老北方人仍活的豪放不拘小節。 大口擼串大口喝酒,只圖一個酣暢淋漓。 真是人生豪邁。 華婕吃的也很爽,雖然沒有酒喝,但咕咚咕咚喝北冰洋也挺暢快。 大家吃的開心,很快便打開了話匣子,聊國外繪畫市場的,聊梵高莫奈畢加索的,聊自己的繪畫夢想的,聊某某某明明比老子差不少就是運氣更好的…… 吹牛逼的男人,哪個年代都一樣。 沈佳儒喝的不多,聊的也相對矜持。 剛開始專注吃喝,慢慢的便變成了觀察四周的人,每個人的動作、表情,以及他們骨骼和五官上的特殊之處。 觀察是一個畫家的習慣,半個小時后,他不僅發現了這一桌人的體貌特征,還發現了些有趣的事。 居磊的四個徒弟,孫乾等幾個人,面對他的四個學生時,各個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錢沖在孫乾他們面前簡直像個黑社會老大,頤指氣使的,一會兒讓孫乾幫忙拿rou串,一會兒讓其他居磊徒弟幫忙倒熱水,只要眼睛一瞪,居磊四個徒弟就不敢跟他搶rou串。 這是什么情況? 再看華婕那邊,每每她伸手想拿什么吃的,居磊四個徒弟就算也想拿,保準立馬嚇的縮手。 連站起來上廁所什么的,只要他的學生站起身了,居磊四個徒弟就跟躲瘟神似的,哪怕一句站起來邁出去一步了,也保準坐回來繼續憋著,等他學生回來了再去。 怎么著?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華婕他們揍過孫乾他們了?揍的服服帖帖的? 觀察了大半頓飯時間后,沈佳儒終于有些耐不住了。 他轉頭想要問問坐在身邊的白清泉,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卻不想反而是白清泉先開了口: “沈老師,居磊那四個徒弟是不是怕你的學生們???現在年輕人們等級觀念這么強的嗎?比賽排名靠后的,對比賽排名靠前的人,表現的這么謙遜膽怯? “現在的年輕人……這也太沒骨氣了吧?!?/br> “……”沈佳儒跟白清泉對視一眼,猶豫道: “之前還不是這樣呢吧,頒獎的時候我還看到孫乾瞪錢沖呢,哈哈,估計發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兒吧?” 這時已經有些喝高的裘遠忽然哈哈笑道: “沈老師你還不知道呢?哈哈哈,華婕他們幾個被居磊的四個徒弟挑釁,孩子們湊到一塊兒拼畫。 “孫乾以為華婕他們都不會畫油畫,還裝b的把油畫材料甩出來,說要用更難的油畫贏人,結果華婕也會畫。 “哈哈哈……結果怎么著,華婕畫的油畫構圖好,配色好,贏的明明白白。 “錢沖那幅水平發揮也穩定,把故宮這座皇城陰影下的孤寂和曠寒表現的淋漓盡致。 “陸云飛那幅畫不用說了,他簡直是要把一幅畫畫成照片啊,那細節我看了都贊嘆,耐心也是天生的啊。 “方少珺嘛,哈哈哈,個人風格越來越老練了,她筆下的故宮像個歷經滄桑的女人,優雅高傲,但也有遮掩不去的歲月痕跡。 “清美賽制組還是公平的好嘛,這排名又不是拍腦袋就出的,怎么可能前天比賽輸了,過兩天私下再比一次就贏?” 裘遠酒喝的有點多了,話講的絲毫不留情面。 他目光掃見孫乾等幾個孩子各個臉上都透著死氣,尷尬痛苦的仿佛吃的不是烤串,而是生鐵硬木頭,他呵呵一笑,又將矛頭轉向居磊: “居磊,孩子們肆意張狂,有那股‘氣’在是好事,你回去可別罵孫乾他們幾個。 “輸贏乃兵家常事,你當年老輸給沈佳儒,處處跟不上趟,現在不也是國內數得上名號的畫家了嘛。 “看遠點,慢慢磨性子,慢慢尋找風格,鍛煉審美。他們都還小呢,大學再念四年,等進入社會的時候,準比我們這些老家伙們強?!?/br> 裘遠這長句一說完,居磊臉色瞬間貼黑。 孫乾幾個孩子的表情也更惶恐了,他們心里都知道,老師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拿自己跟沈佳儒比。 老師最不服氣的人,最想贏的也是沈佳儒。 如今他們四個不僅比賽上輸了,私下拼畫也一敗涂地,真是把老師的臉都丟盡了。 現在又在餐桌上,將這一切瘡疤生生揭開,老師一定已經氣炸了。 孫乾他們沒有方少珺他們的天賦,拜不到沈佳儒當老師,能跟著居磊學已經是難得的好選擇,萬一居老師也不教他們了…… 一瞬間,四個孩子跟屁股底下坐的是烙鐵似的,如坐針氈,各個面色窘迫。 最小的那個,仿佛隨時都會哭出來似的。 白清泉瞧見居磊的表情,和孩子們害怕的樣子,厭煩的捏了捏眉心。 她一向最討厭這些男人們一聚到一塊兒,喝高點就要夾槍帶棒的比拼和拉踩,哪怕是成熟的藝術家了,也一點沒見好轉。 男人們的拼殺,是動輒生死的。 競爭起來,也毫不留情面啊。 白清泉不等裘遠繼續‘補救’場面的尷尬和僵硬氣氛,舉起酒杯笑著道: “大家難得在首都聚上一回,咱們少聊兩句工作,多講講輕松的事兒吧?!?/br> “白老師,您頭發留了多長時間呀?”華婕立即舉起自己的北冰洋,一邊跟白清泉碰杯捧場,一邊笑著問了個完全超出眾人預想的問題。 “……”白清泉微怔了下,隨即笑道:“幾十年都是這個發型,偶爾修剪一下。要從你這個長度留到及腰,大概要兩三年吧?!?/br> “那我就十八歲成年了?!比A婕認真點頭,仿佛在跟白老師聊著什么格外莊重的話題。 “準備高考,留這么長的頭發,很不方便吧?”王建家里有個女兒,他曾經在老婆不在身邊的時候給女兒洗頭發梳頭發,那可真是夠費勁兒的。 “什么方不方便的?每天穿衣服脫衣服方便不方便?干練的女孩兒就非得剪短發,把穿衣打扮的時間也都用在學習和畫畫上?你們男人怎么這么膚淺?”白清泉接話能力仍舊極強,瞬間懟的王建啞口無言。 但這么一打岔,方才的尷尬氣氛瞬間消失,大家嘻嘻哈哈聊了半天有的沒的,才繞回畫畫繼續暢談過去現在和未來。 但也沒人再提起小朋友們拼畫的事了。 只是孫乾等人的沉默和難堪卻一直持續到一頓飯結束,大家分道揚鑣。 回賓館的路上,華婕沉默坐著想心事。 一個人要做一件事,原本是件很簡單的事。 事情無非兩個結果,成,或者沒成。 自己承擔就是。 成了開心,不成的話繼續努力。 但人類是群居動物,人處在社會之中,做的事情忽然就復雜了起來。 成了,不僅自己要承受失敗的痛苦,還要承受老師、家長和外界的指責與逼視。 畫畫本來是件多么開心的事,享受自己的小世界,用筆和紙傳達出自己的心情,描繪自己看到的世界。 但孫乾他們在畫畫這件事中,還能享受到那份簡單和快樂嗎? 他畫到手凍腫也要堅持,想贏,可能不僅僅是要對得起自己對畫的熱愛和付出,更是因為想為老師爭一口氣,再為自己爭一口氣吧。 爭一口氣啊……無非都是爭到別人羨慕和贊嘆的眼光。 誰都逃不脫這一切。 她搓著手,收回視線望了眼沈佳儒的后腦勺。 老師或許是太驕傲,也可能是擔心他們心理壓力過大,他幾乎從不以這些比賽和比試的輸贏來苛責他們。 至少華婕沒有感受到過來自沈老師的壓力。 他好像在努力呵護他們對畫畫的愛,想盡各種辦法讓他們沉浸在畫畫這件事本身上,努力關注畫的好與不好,而非一場比賽的輸贏,和有沒有給他長面子,有沒有給他丟人這件事上。 下車一行人進賓館,坐電梯。 當沈老師率先下電梯時,華婕鄭重的說了句:“老師,謝謝你?!?/br> 沈佳儒微怔著回頭,與華婕對視了一眼。 電梯門合上,他淡淡笑笑,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回自己房間。 …… 回到房間,方少珺原本要先洗澡,但瞧見華婕憨乎乎的直發呆,便開口道: “你先洗吧,洗完了早點睡?!?/br> 華婕哦了一聲,便帶著換洗衣物鉆進了浴室。 方少珺盯著浴室門看了會兒,才嘀咕一句:“連謝謝都沒說哦,我難得謙讓別人一次?!?/br> 浴室里嘩啦啦的響,方少珺坐了一會兒,才拿出自己今天畫的故宮寫生。 她盯了一會兒,忽然嘆口氣。 自己當天才太久了,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人讓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華婕居然連油畫都會畫了,而且畫技明顯不比水彩弱。 對方到底在畫畫這件事上,投注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呢? 深吸一口氣,一直埋頭畫畫的方少珺第一次想要看看更廣闊的世界,因為華婕讓她看到了自己之外的優秀,為她打開了不一樣的一扇門。 她眼中的世界,好像也忽然不同了。 方少珺坐在床邊等著華婕洗好,一邊發呆陷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自己學畫的過去,學畫的現在,以及未來。 老師說的未來他們會走向不一樣的道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說因為華婕選擇了水彩這條路,所以跟她不會有太多交集嗎? 浴室門咔一聲打開,少女穿著浴袍,一邊擦頭發一邊低頭往外走,臉上紅撲撲粉嘟嘟的,精神頭顯然比方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