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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些悻悻然,轉而問內侍是怎么回事。 內侍聽說了這件事,知道來龍去脈,就細細說了。 “定遠侯府的人,行事倒是像極了霍天北?!被噬犀F在對霍天北的忌憚已消減了七八分,只是笑了笑,末了,他抓住的重點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別影樓,風月場合卻取了這樣的名字……去替朕看看那兒有何出奇之處?!?/br> 內侍稱是,轉而抹一把冷汗?;噬线@是什么意思?在宮里胡鬧膩了,要去外面? ** 蔣晨東、沈燕西、郁江南三個人先后去了霍府,只是這次不是來見陸騫,而是找顧云箏詢問這兩日的傳聞。 蔣晨東的態度讓顧云箏很意外,他一見面就道:“天北不在府中,這件事要不要我幫忙?” 顧云箏沒掩飾那份意外,“這……不好麻煩駙馬爺?!?/br> 蔣晨東聽了忍不住笑,“我得跟你商量商量了——能不能別提駙馬爺這三個字兒?” 顧云箏無所謂,點頭說好。 蔣晨東又道:“興安伯府也就那樣了,趨炎附勢,門風不正,不需理會。倒是蒲家、姚家,這次不妨借機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br> 顧云箏并不確定霍天北是否愿意讓蔣晨東介入此事,就委婉地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全不知如何處理這些事,要不我讓人問問侯爺的意思?” “那個……”蔣晨東想說那個狐貍,話到嘴邊才知不妥,話就變了,“他那個脾氣,不會愿意我出手。我只是過來知會你一聲,讓你別慌,若是有人前來說合,你都別理。至于我,是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記下了?” 顧云箏想,這大概也是個恣意行事的,自己就是反對也沒用,只是提醒他一點:“公主那邊——” “不礙事。這些事我能做主,她若是不聽我的,早就上門來找你的麻煩了?!笔Y晨東說著話,起身往外走,邊走邊道,“日后若是見到她,對她客氣點兒就行,那就是個順毛驢?!?/br> 顧云箏忍著沒笑出聲來。蔣晨東固然有讓人鄙棄的一面,卻也有可愛的一面。 沈燕西與蔣晨東的態度大相徑庭,他是來質問顧云箏的:“你不是外院內院都打理么?怎么也不知約束下人?事情若是鬧大了,天北在外面怎能心無旁騖的辦事?” 是為霍天北著想,卻把她踩了一腳。顧云箏一聽這人說話心里就沒好氣,耐著性子道:“侯爺不是氣量狹小之人,聽說了也無妨?!?/br> 沈燕西瞪著她,“可你不該做他的賢內助么?怎的只知道給他添亂?” 顧云箏險些冷臉,反問道:“林三小姐你可安置好了?你不會再帶她來霍府吧?”她充其量是惹禍,卻不會給霍天北添堵。 沈燕西立時氣焰消減三分,“安排好了,這些你就別管了。眼下這件事——” “我有分寸,也知會了侯爺?!?/br> 沈燕西又瞪了她一眼,“日后好好兒管教下人?!?/br> 顧云箏不理他。 沈燕西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地走了。 郁江南是最平靜的,過來后溫聲詢問原委。 顧云箏不好告訴他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只說是兩個管事闖了禍,又說了蔣晨東要干涉此事。 郁江南顯然很意外,沉吟片刻又笑了,“他既然說了這話,就會做到。天北那邊,不見得動姚家,卻少不得收拾蒲家,我們安心看戲就行?!?/br> 顧云箏笑著點頭。三個人里,還是郁江南言行最投她的脾氣。 過了幾日,霍天北的回話到了,安排賀沖辦一些事,給了顧云箏一封家書——準確來說,是兩句話: 不可再胡鬧。靜觀其變。 顧云箏把九個字、兩句話看了好幾遍,給他寫了回信: 下不為例。在外珍重。 ☆、竟風流(7) 這日午間,顧云箏出門之前,賀沖聞訊而來,沉吟片刻,盡量言辭委婉地道:“夫人,侯爺出行這一路,看盡了民不聊生的慘景,能做的卻有限,不能救落難百姓脫離水深火熱。徐默來信說,侯爺這些日子甚是繁忙,想來心中也是惱火萬分的?!?/br> “民不聊生?”一身男子打扮的顧云箏看著賀沖,“外面竟到了這種地步?” 賀沖頷首,“京城中貪官污吏甚多,地方官員自然是上行下效,最終受苦的自然是黎民百姓。聽聞不少百姓已無從忍受徭役賦稅,背井離鄉?!?/br> “哦?!鳖櫾乒~沉默片刻,對他道,“我除了上次的事,平日里還算知道輕重吧?” “自然?!辟R沖微笑。 “那么,你放心,不會再有率性而為的事了?!?/br> “是屬下多事了?!辟R沖拱手告退。 顧云箏去了醉仙樓,沒帶熠航、堇竹,隨行的是燕襲、高程。 祁連城已等在聽月軒。 落座后,她取出一個小冊子,“這是一些官員相互揭短的記錄,你看看有沒有可以加之利用的。有一些事我看著云里霧里或是無足輕重,落在你眼中也許就不同?!边@錦衣衛指揮使的腦子里,裝著不知多少人的秘聞、虧心事,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弄出大動靜。 祁連城道聲謝,神色鄭重地接過小冊子,又奇怪,“你從何處得來的?” 這些當然是方元碌、汪鳴珂幫忙弄到的,給一些人減免三兩分的利錢,讓他們說出知曉的某個同僚做過的虧心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自然是很麻煩——減免的利錢,要從她應得的那一份里扣除,還要讓方元碌做的心甘情愿不著痕跡,也是費了點周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