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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云箏試圖伸展身形,引發難捱的酸痛,“我動不了,僵住了?!边@是她從未遇到過的情形。 霍天北笑了笑,展臂將她身形放平,“被噩夢魘住了?” “嗯?!鳖櫾乒~慢慢活動著四肢,一陣陣的酸痛難忍,無力起身,“你還是幫我喚丫鬟進來吧?!?/br> “又怎么了?” “我得喝杯熱水?!?/br> “冷?” “嗯?!?/br> 霍天北看到她早已滑落到腰際的錦被,沒有下地,只是將她攬到了懷里,用臂彎、錦被裹住她。 “……”顧云箏無語至極,又頗覺不自在,沒話找話,“以前從沒這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r> “我小時候也有過這情形,沒事?!被籼毂卑矒岬嘏闹谋?。 明顯的哄小孩子的樣子。 在他懷里,感覺暖融融的。這份溫暖很快驅散了她周身的寒意、酸痛,頭腦卻又陷入混沌,乏得厲害。 霍天北依然拍著她的背部,溫聲詢問:“夢到什么了?” “夢到了一些……很荒誕很不好的事,記不清了?!?/br> “繼續睡吧?!?/br> 這樣睡?顧云箏身形微動,“我沒事了?!?/br> 霍天北卻沒放開她,“我不嫌麻煩?!?/br> “……”顧云箏啼笑皆非,卻是乏得厲害,垂了眼瞼,再度入夢。 淡淡的蘭花香氣縈繞在他鼻端。 懷中人的睡顏白皙恬靜,骨架纖細,身形柔若無骨。 睡夢中的她蜷縮起身形,小臉兒扎進了他懷里,緞子一般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 他抬起手,輕輕幫她將發絲攏到耳后。 ** 早間,霍天北起身時,顧云箏已梳妝完畢,正起身離開妝臺。 清麗柔美的容顏素面朝天,不需粉黛。高綰著隨云髻,斜插銀鑲藍寶石蝴蝶簪,戴了羊脂白玉穿珠步搖。穿著湖藍交領褙子,珍珠色百褶裙。 顧云箏見他正打量著自己,笑問:“怎樣?” 他微笑,“不錯?!?/br> 她轉身走出寢室,“我喚人擺飯?!?/br> 霍天北穿衣時,想到了她起身時以為他還沒醒,動作分外的小心翼翼,不由微微一笑。 飯后,他出門,顧云箏前去太夫人房里問安。 二夫人正與太夫人說著壽宴要請的賓客,見顧云箏前來,露出了心愿得償的笑容。 太夫人很高興,神色愈發和藹可親,招手讓顧云箏坐到自己身邊。 顧云箏與二夫人見禮后,才坐到了太夫人身邊。 太夫人握了她的手,“身子好利落了?” “是?!鳖櫾乒~笑道,“日后會每日過來晨昏定省?!?/br> “那就好。晨昏定省是小事,你每日過來陪我說說話,我就知足了?!?/br> 顧云箏笑容甜美,“您放心,日后少不得來您房里,到時您可別嫌我吵鬧?!?/br> 太夫人呵呵地笑,“怎么會?!庇值?,“等到四月十五,你可不準再躲清閑,到時跟在我身邊,見見賓客?!?/br> “好啊?!?/br> 閑話幾句,三夫人過來了。 三夫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段苗條,容顏娟秀,說話細聲細氣,透著謙恭謹慎。顧云箏知道她已有身孕,視線在她腹部打了個轉兒,還沒顯懷,想來是月份還小。 太夫人對三夫人的態度有些冷淡,只應一句:“來了啊?!?/br> 顧云箏上前見禮,“三嫂?!?/br> 三夫人有些意外,愣了愣才還禮,“四弟妹也在啊?!?/br> “是啊?!鳖櫾乒~笑道,“三嫂快坐吧?!?/br> 三夫人落座后,說話時少,聽的時候多。顧云箏起身道辭時,也隨著站起身來,結伴離開。 走在抄手游廊中,三夫人輕聲道:“前段日子聽說了四弟妹身子不妥當,可我那時也正不舒坦,就沒過去探望。四弟妹不要見怪?!?/br> “我曉得?!鳖櫾乒~微笑,“現在沒事了吧?幾個月了?” “嗯,現在好多了?!比蛉舜诡^,手落在腹部,唇角漾出了笑容,“剛兩個月?!?/br> 此刻的女子,神色從容,語聲和緩,全不似在太夫人房里的樣子。顧云箏笑道,“你當心些?!?/br> 三夫人側頭看著顧云箏,“我如今除了晨昏定省,整日臥床休息,悶得很?!闭f著漾出恬靜的笑,“有一陣總聽說四弟妹出門去,心里羨慕得很?!?/br> 顧云箏半開玩笑地道:“三嫂是不是羨慕我出門能胡吃海喝?” 三夫人卻是點一點頭,“是啊。京城的風味小吃就不知有多少種,醉仙樓附近還匯集了各地有名的小吃?!闭f著掩了嘴笑,“如今正是這時候,不知何時就想吃這個想吃那個?!?/br> 顧云箏便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下次我出門的時候,三嫂想吃什么只管與我說,我幫你帶回來?!?/br> “嗯,要是趕巧了,說不定真要麻煩你。我先謝過四弟妹了?!?/br>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么客氣做什么?!?/br>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分別回房。 做針線的時候,顧云箏與李mama說起三夫人,“看起來好像很怕太夫人和二夫人?!?/br> “不是像,是本來就怕得厲害?!崩頼ama低聲道,“三夫人家在江南,不論在西域還是京城,離娘家都是山高水遠。再加上娘家不夠顯赫,如今可不就被人由著性子揉捏?不是這樣,懷著身子怎么還會日日晨昏定???”說著嘆息一聲,“生下玉姐兒后,小產了兩次,不知道這次能不能保得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