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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也說不準?!崩頼ama笑著回道,“奴婢到侯爺身邊的時候,他一應衣飾都是黑色的,又不敢問,平日給侯爺做外袍便循例行事,針線上的人問過奴婢之后,多年來也是如此。外衣皆是黑色,中衣寢衣也只黑白二色?!?/br> 顧云箏想知道的不是霍天北的習性,而是李mama做不做針線,聞言垂了眼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mama想來也知道,我從沒學過女紅。如今倒是想學了,哪怕給侯爺繡個香囊、做雙襪子也好,卻偏偏一無所知。我這樣子,若是請了外面的繡娘來,人家見我對此一竅不通,傳出去反而會讓侯爺臉上無光?!闭f著話抬了眼瞼,含著期許看著李mama,“mama服飾侯爺已久,會針線,又了解侯爺的喜好,平日若是得了閑,能不能過來指點我一二?” 李mama聞言眼中有了喜色,隨即有些不安地站起身來,“夫人言重了。奴婢針線活算不得好,也只能幫夫人做些簡單的繡活?!?/br> “那就這么說定了?”顧云箏的笑容愈發明麗,“每隔三兩日,上午過來指點我一二,方便么?” 李mama笑著應下。 午間,顧云箏用飯時,霍天北回來了,臉色仍是不大好,卻是神采奕奕,一雙眸子亮得嚇人,想來是昨夜的事很順利,他很是愉悅。 顧云箏只希望祁連城不會出事,問他:“侯爺用過飯了么?” “還沒有?!被籼毂钡?,“我先去更衣洗漱?!?/br> 顧云箏命人添了副碗筷。 霍天北回來時,換了身家常的窄袖錦袍,落座后大快朵頤。 顧云箏看著他風卷殘云用飯時依然優雅悅目的儀態,笑意不自覺地到了眼底。還好,他辦事順利,回來后沒有變成病貓,不會再折騰人了。 霍天北放下碗筷,問道:“還滿意么?” 顧云箏自然知道他問的是室內的布置,誠實地點頭,又道,“房里布置妥當了,侯爺把兩個貼身服侍的丫鬟喚來吧?這樣侯爺也不需連瑣事都要親力親為了?!?/br> “不是說了要過段日子。她們兩個近期要服侍一個人?!?/br> 顧云箏凝了他一眼,“服侍誰?是不是要服侍昨夜賀沖提及的孩子?”她對聽說過的那個孩子好奇心很重。 霍天北笑著接住她視線,“你想什么呢?” 顧云箏坦然道:“我這點兒小心思也算是人之常情吧?侯爺在府中不近女色,保不齊在外面——”她故意頓住,沒再說下去,只是意味深長的笑。 霍天北失笑,“你倒是看得起我?!庇执蛉?,“有你這樣的夫人么?整日里巴望著夫君養外室抱回個孩子?!?/br> “有什么法子,”顧云箏像模像樣地嘆惋,“妾身愚鈍,不懂得相夫之道,只得盼著侯爺在外情場得意?!?/br> 霍天北忍俊不禁,輕笑出聲。這話聽著像在檢討自身過錯,又像在責怪他成婚后長久的冷落,其實呢,她真正意圖是打聽那孩子的底細。既然明白,他當然不會輕易讓她如愿,避重就輕地道:“你不是已有心安穩度日了么?聽說今日請了李mama指點你針線?還聽說,你要給我做香囊、鞋襪?” “……”顧云箏垂頭扶額。當然想得到,東院的人會事無巨細地稟了他,卻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說辭。難不成還真要說到做到給他做針線?她哪是那塊料。食指輕撓著眉梢,心念一轉,她順勢笑道:“這樣說來,侯爺答應李mama不時抽空過來指點我了?” “為何不答應?你與她投緣的話,把她調來這里就是?!?/br> “好啊?!鳖櫾乒~黑白分明的大眼綻放出喜悅的光彩,“這樣的話,我就有幾分把握了?!?/br> 霍天北被她引得心緒愈發愉悅。 顧云箏又滿眼好奇地凝視他,“我都放下刀槍拿繡花針了,侯爺就不能告訴我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么?”自知兩件事毫無聯系,卻是說得理直氣壯,擺明了一定要滿足好奇心的樣子,“侯爺執意不說,我保不齊就會做出跟著侯爺四處走的事了?!?/br> 霍天北沉吟片刻,“是故人之后,親人皆已不在人世,我想把那孩子帶在身邊,等他長大成人之后,再認祖歸宗光耀門楣?!?/br> 提到了光耀門楣,定然是個男孩子。顧云箏眼神中多了審視的意味,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心懷悲憫之人。 霍天北像是能讀懂她心思,從容笑道:“也是與那孩子投緣,再加上有人與我爭奪,這份心思就更重了?!?/br> “敢與你爭奪的人,必是極厲害的人物?!鳖櫾乒~忽閃著眼睛,“可是這樣的人物,我卻是怎么也想不出?!?/br> 他不欲多談,“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安心學針線就好?!?/br> 話題就此打住。 她只是好奇,是怎樣的一個小孩子,竟能讓霍天北涉險爭奪。每每提起那孩子,就會不自主地想到唯揚。如今他與四嫂、高程、紫菀身在何處?過得好不好? 斂起思緒,她命人去東院傳話,讓李mama即刻來含清閣住下,日后與春桃一同打理院子里的大事小情。 見過李mama,又親自給她安置了住處,顧云箏去了寢室拿書,刻意放輕了腳步。 以為霍天北已經睡了,卻沒想到,他正倚著迎枕看書。見她走近,幫她從書架上取下這兩日在看的書。 顧云箏接過的時候,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書,這次看的是地域志。又看了一眼書架上書籍的名目,除去醫書、地域志、史書,還有星象、風俗通、奇門遁甲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