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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雍驕傲地抬了抬下巴:“區區北戎蠻夷,豈能傷的了我?我那是故意的?!彼罅四笏哪樀?,翹起唇角笑道:“你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難道沒瞧出我壓根沒流幾滴血,怎么就緊張成這樣?” 他這么一說,沈鹿溪也愣了下,似乎才反應過來。 姬雍借著黎明的一線微光,仔細盯著她的臉,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帶了幾分得意:“這就叫關心則亂?!?/br> 沈鹿溪:……也不知道他傻樂個什么勁! 她給姬雍笑的有點臉紅,忍不住岔開話題:“殿下,您為什么故意要烏丸傷您???” 姬雍見她無恙,小臉又紅紅的,心情頗是愉悅:“你不是說你家二姐想要從軍嗎?女子從軍本就不易,非得有功勛才可入伍,她方才斬殺烏丸又救護太子,已經是兩件大功了,就算想任個有品階有實權的虛職也不難,這份功勞送到你沈家手里,你難道不高興?”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說出來,沈鹿溪不愿恢復女子身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擔心沈家香火無人傳承,沈二娘和沈鹿溪關系頗好,沈二娘又有征戰沙場之志,若是沈二娘能步入仕途,立下功勞,今后由她來繼承沈家,招贅延續香火,她應當……就愿意嫁給她了吧? 把這么大一份功勞給沈家,也是為以后做鋪墊,畢竟姬華也知道了沈鹿溪的女子身份,哪怕他戳破此事,皇上也會看在沈鹿溪和沈二娘合力斬殺烏丸的份兒上,仔細斟酌此事。 當然姬雍也是和華將軍打聽過,沈二娘確實是可造之材,不然他也不會拿家國大事開玩笑。 沈鹿溪沒想到他為自己考慮的這般周全,一時心尖發熱,怔怔地看著姬雍,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么太子跟我說話的時候,我臉上總是不由自主地發燙,心里覺著又酸又甜又歡喜呢? 哎呀,我到底是怎么了? 姬雍又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說話?!?/br> 沈鹿溪張了張嘴巴:“謝謝殿下?!?/br> 姬雍不滿地皺皺眉:“只是謝謝?” 沈鹿溪猶豫了下,主動展開雙臂,環住姬雍細腰,小聲道:“謝謝殿下?!?/br> 姬雍頭回見她主動抱自己,一顆心都要飄起來一般,面上還是故作不在意地抬了抬下巴:“知道誰對你好就行?!?/br> 沈鹿溪嗯嗯了聲,難得主動地牽起他的手指,輕輕捏了捏他指尖:“殿下最好了,殿下天下第一好?!?/br> 姬雍低頭在她嘴上啄了一下,覺得阿茸實在是可愛極了,就連她的嘴唇也是甜滋滋的。 他低頭親完她,才發現四下靜悄悄的,幾個屬下走過來想要匯報情況,正巧見到姬雍低頭親沈鹿溪那一幕,表情都有些欲言又止。 沈鹿溪尷尬地把腦袋往大樹后藏了藏。 姬雍倒是神態自若,淡淡道:“都收拾停當了?回去吧?!彼烈髌?,翻身上馬,又補了句:“別走水路,騎馬回去?!?/br> 沈鹿溪忍不?。骸罢O——” 姬雍好奇地挑眉:“怎么了?” 沈鹿溪猶豫了下:“殿下手臂上有上,還是別馭馬了吧?”雖然姬雍傷的輕,但不代表她能不擔心??! 姬雍挑了挑眉:“不如你來幫我馭馬?” 沈鹿溪正想說怎么幫你,姬雍已經在馬上彎下腰,把她一撈,撈在了自己懷里。 姬雍把馬韁交到她手里,下巴枕在她肩膀上,懶洋洋地拍了下她的腦袋:“走吧?!?/br> 姬雍愛馬,他這匹馬自打馴服之后便寶貝得很,尋常人都不讓碰的,沈鹿溪瞬間覺得重任在肩,嚴肅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小心馭馬,不會顛著您的?!?/br> 姬雍抿了下唇,下巴在她頸窩里蹭了下,懶懶地笑應了聲。 …………. 眼下朱右被捉,烏丸已死,只有小股人馬扔在負隅頑抗,姬雍倒是沒什么必要再把沈鹿溪再送出城了,他也不想她離他太遠,索性重新把她帶回了長風城。 不到兩日的功夫,朱右伏法,北戎小王子烏丸身首兩地,這全賴姬雍的籌謀,長風城上下都不盡歡喜,就連素性儉樸的華將軍都直說要舉辦一場慶功宴。 長風亂了那么久,確實需要一場盛大的喜事來慶賀一下,何況后面有些軍政上的事情也需要姬雍留下處理,華將軍提出擺慶功宴之后,他略思忖片刻,便點頭應下了。 慶功這日,蜀邊所有重要將領都到齊了,臨時用來擺宴的總督府正堂霎時坐的滿滿當當,姬雍身為太子,自然是獨個坐在上首。 大家都是論資排輩坐的,憑沈鹿溪的資歷官位,只能在末尾有個小座。 姬雍往常就是這么坐過來的,往常也沒覺得哪里不妥,反而覺得理當如此,但現在,他頭回覺得不滿。 要是阿茸是她的太子妃就好了。 如果她是太子妃,現在就能和他坐在一處了。 幸好他的不悅沒持續太久,很快有下人端酒布菜上桌,蜀地的吃食不太合他口味,他本來沒放在心上,目光卻落到一切鮮切的魚膾上,魚膾的數量不多,只有他和幾個重臣的桌上有,他的分量是最多的。 他自己不大愛吃生事,每回蘸著姜醋和秋游能吃好幾碟,侍衛的餐桌上偶爾會出現幾塊生魚膾,沈鹿溪一人就能干掉半盤子,以至于他都要cao心她會不會吃壞肚子。 姬雍的一舉一動都受人矚目,底下座席的眾大臣就見這位一向以冷硬專橫著稱的太子,對這一碟魚rou,柔軟了眉眼,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