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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吃沒幾口,沈白就跟一個欺負柔弱小妾的惡婆婆似的——準時到了。 他倒是沒認出易容后的姬雍,只是見這男妾竟敢和自己女兒同桌吃飯,他臉色頓時變了,沉下臉:“誰準你上桌的?身為妾侍,連站著服侍的規矩都不懂嗎?還以為在你家里不成?” 姬雍:“……” 沈鹿溪腦仁嗡嗡地疼,忙招呼道:“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所以叫他一道坐下吃了,爹,你要不要也來點?” 沈白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拉不下身份和妾侍計較,一撩衣擺,自顧自地坐在了上首,重重地哼了聲。 沈鹿溪忙讓人又添了一副碗筷,沈白冷冷地掃了姬雍一眼,淡淡問她:“昨夜你和他一道睡的?” 雖然下人回報,兩人倒是沒做出格的,但是都滾到一張床上了,離出格還遠嗎?他并不欲讓自己女兒太早和這人成事,對他的擅作主張頗為不悅。 沈鹿溪結巴了下,沈白啪地一下撩了筷子,卻不責罵自己女兒,只轉向姬雍,冷冷道:“你比我兒大上幾歲,人應該穩重才是,我本想著你能好生規勸她上進,萬沒想到,你竟如此狐媚,引得她也胡鬧起來?!?/br> 他加重語氣:“若你再違背我沈府規矩,別怪我寫下切結書一封,將你逐出沈府?!?/br> 姬雍放下粥碗,慢悠悠地道:“是?!?/br> 沈鹿溪趕緊給沈白碗里夾了一片羊湯羹餅——堵住他老人家的嘴。 沈白終于能肯低頭喝粥,沈鹿溪宛如一個夾在婆媳之間的夾板老公,見兩人終于消停,她也能長出口氣,低頭慢慢喝粥。 然而她這一口氣還沒松完,腳背突然被輕輕蹭了下。 她以為是誤碰,也沒放在心上,姬雍的一條長腿已經伸了過來,就在桌子底下,不緊不慢地碰了碰她的小腿。 沈鹿溪身子抖了下,瞪圓了眼睛看向姬雍。 這狗太子! 而且沈白就在上座…… 姬雍唇角微翹,不但不以為意,反而露出個惡作劇得逞似的表情,略帶惡意地笑了下,在桌子底下,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又伸過來一條長腿作怪,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沈白這個當爹的全無所覺,就在上首安靜用飯。 沈鹿溪身子又抖了下,不由自主地緊緊咬著下唇,又是緊張又是難捱,碗里的甜粥灑出來一點,她悶悶地‘啊’了聲。 沈白皺眉:“你怎么了?” 沈鹿溪狠狠瞪了姬雍一眼,只見他悶笑了聲,她才回話:“沒,沒事……??!” 姬雍實在太過,她沒忍住,伸腿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 姬雍反而變本加厲,直接勾住她雙腿,沈鹿溪動了幾下,硬是掙脫不開。 這什么狐媚子??!沈鹿溪額上沁出細汗,一邊在心里暗罵。 沈白越發狐疑:“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鹿溪臉上已經止不住的發燙,連忙搖頭:“沒,沒事?!?/br> 沈白目光懷疑的看了兩人一眼,又淡淡道:“我昨日想了一夜,只段氏一個服侍的怕不周到,徐家那位徐郎君下午就要把人送來,你到時候也過過眼?!?/br> 他生怕自己兒子被這人迷住,他決定再盡快讓那位徐郎君進門,好制衡一下這個姓段的。 調戲沈鹿溪調戲正起勁的姬雍:“……” 樂極生悲。 第62章 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 沈鹿溪沒想到沈白在作死的路上狂奔的那么遠,一口粥堵在嗓子眼。 姬雍面色陰沉地一下能擰出水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沈鹿溪,示意她開口拒絕。 沈鹿溪本來也打算拒絕,不過她這兩天脾氣見長,想到姬雍剛才欺負自己那個勁頭,一時惡向膽邊生。 她立即轉向沈白:“多謝爹為我cao心?!?/br> 姬雍:“……” 沈白見她應的爽快,這才稍露滿意之色,也沒再吃飯,直接就轉身走了。 姬雍直接撂了筷子,伸手捏沈鹿溪的臉:“你長本事了?” 沈鹿溪臉都被他揉紅了,不得不嘟著嘴,含糊道:“卑職也是為了您好,我爹精明著呢,萬一被他瞧出什么來,那您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生怕姬雍還要計較,忙岔開話題:“華將軍如今在長風,長風離長漢不過三十里地,騎快馬的話一日就能來回,送信倒是沒什么難的,只是朱右在蜀邊勢力極大,咱們要去送信只怕瞞不過他,您可有什么法子?” 姬雍瞥了她一眼,不過他到底不是耽誤公事的性子,淡淡道:“取筆墨來?!?/br> 沈鹿溪忙取了湖筆和松墨來,姬雍先讓她寫了一封言語自然的拜訪信,自己則從袖中摸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瓶子,他又取出一只全新的細筆,用細筆蘸了點瓶子里的墨汁,提筆在書信的背面寫下一行暗語。 等墨跡晾干之后,這行字居然很神奇的消失不見了。 沈鹿溪微微詫異:“這用的是什么墨?” 姬雍見她一臉崇拜震驚,略微得意,語調中也帶了三分炫耀:“墨斗魚的墨汁,晾干后筆墨無形,置于冰塊上,可再現字形,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蹦肤~就是烏魚,也叫烏賊。 沈鹿溪忍不住感慨:“殿下真厲害?!?/br> 姬雍瞥了她一眼,把細筆放入筆架,指尖輕點桌案,忽然又轉了話頭:“沈白給你找來這些不著四六的男妾,就是為了讓你延續沈家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