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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子帶了頂神色冪籬,長長的赤色紗羅垂下,把他半個身子都遮擋的嚴嚴實實,他身上也是一身藕紅色圓領垮袍,打扮的頗是喜慶——也不知道他遮的這么嚴實能不能看到路。 媒人臉上笑容有些僵,還是介紹道:“沈大人,三郎君,這位是段郎君?!?/br> 沈鹿溪覺著這人身形有點熟悉,不過人家半個身子都擋住了,她也沒有憑腿認人的本事,只能偷瞄他的赤色紗羅。 媒人介紹完,那位段郎君就站著不動,沈白有些不滿:“你是怎么□□的人?連行禮也不會嗎?” 媒人表情為難,看了眼段郎君。 段郎君身子頓了頓,垂頭行了一禮。 沈白又皺眉:“既已入沈府,為何還要戴著冪籬?” 媒人忙圓場道:“這是納男妾的規矩,得讓三郎君親手幫他摘去冪籬,他的臉也只能三郎君一人瞧?!?/br> 沈鹿溪給整的一腦門子汗,沈白又問道:“針線女紅我就不指望了,端茶倒水,做飯遞菜,這些你可會?” 媒人正要開口,沈白已經擺了擺手,不耐道:“讓他自己回答,他是啞巴嗎?什么都要你來替他說?” 那位段郎君又頓了頓,才答道:“會?!?/br> 聲音有些低啞,在壓著什么似的,別的奇怪之處倒聽不出來。 沈白倒也不是主動要跟一個男妾為難,主要是怕他日后生出不當的心思來,所以提前給他個下馬威,敲打一二,日后他也能更好地服侍他閨女。 他淡淡道:“沈家自有規矩,你以后要好生侍奉主子,殷勤周到,凡事無違,絕不可三心二意,吃里扒外,可明白?” 段郎君又停頓了一下,這次比之前停頓的時間更久,半晌才道:“是?!?/br> 這次的聲音更加緊繃,仿佛在苦苦忍耐著什么。 沈白這才松了口:“只要你日后好生侍奉,沈家也絕對不會虧待了你?!彼鹕?,想讓兩個年輕人先熟悉一下:“我還有事,你們去偏廳吧,對了,記得給阿茸敬一盞茶?!?/br> 如果說之前沈鹿溪對男妾還挺期待的,現在只能用頭大如斗來形容,這要是讓姬雍知道了,而且她目前當真沒什么納妾的心思,可能是和姬雍太熟了,她現在看其他人,總覺著平庸。 她干脆把這位段郎君帶去了偏廳,打算瞞著沈白給他點銀子打發他走。 段郎君不知道是不是冪籬帶的太嚴實,下臺階的時候身子晃了晃,沈鹿溪順手扶了他胳膊一把,隨即被飽滿的力量感震驚了:“豁,你不是教書的嗎?手臂倒還挺有力道?!?/br> 段郎君怪怪的聲音從冪籬底下傳來:“力道不大,怎么打不聽話的?” 沈鹿溪還以為他說的是不聽話的學生,不由嘿嘿一樂:“你還挺風趣?!?/br> 段郎君又看了眼她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冷冷淡淡地道:“三郎君當真是憐香惜玉,對男妾也這般體貼?!?/br> 沈鹿溪莫名聽出一股陰陽怪氣,細聽還有股森然意味。 她心下覺著不對,帶著他到了偏廳之后才松開她的手,她反鎖上門,故意問道:“你也是堂堂先生,為何要自甘墮落跑來當男妾?”她故意嗤笑了下:“你有什么當妾的本事?” ‘段郎君’無視了第一個問題,就著第二個答道:“天文地理,經史子集,戰場朝堂,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最重要的是,我還會……” 他慢慢拋來兩個字:“暖床?!?/br> 沈鹿溪:“……” 你也太直接了吧大兄弟?。?! 沈鹿溪直接給氣笑了:“我還不知道你長什么樣呢就給我暖床?就是買東西也得先驗驗成色吧?” 她給這人陰陽怪氣的語調弄的十分不悅,說話也不客氣起來,伸手去揭‘段郎君’冪籬。 ‘段郎君’也不激烈反抗,只輕輕按住她手腕:“揭開冪籬,就得對我負責一輩子,你確定要揭?” 沈鹿溪呵了聲:“少來這一套!” 她直接伸手把段郎君的斗笠掀開。 片刻之后—— 她嚇得摔在地上,慘叫了聲。 第61章 調理太子 在解開冪籬的一剎那,沈鹿溪覺得自己要用一輩子治愈這一瞬間的陰影。 為什么這個男妾長得和姬雍一模一樣啊,嗷嗚! 她腦子一時沒轉過來,甚至伸手去搓他的臉,震驚道:“一模一樣,居然真的和姬雍一模一樣……” 姬雍拍開她的手:“誰給你的膽子敢直呼我名諱?” 沈鹿溪腦子終于慢慢反應過來,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真,真是殿下?”她語無倫次地道:“您什么時候改姓段了?您為什么要賣身為妾啊,哦不對,怎么我爹給我納的男妾是你??!” 姬雍挑了挑眉:“那我走?” 沈鹿溪呆愣了一下之后,瘋狂點頭。 姬雍見她還敢點頭,臉色一變,捏住她下頷:“我走?留你和男妾在這兒風流快活?” 若非他趕巧遇上了,她這時候只怕和那什么男妾有說有笑眉來眼去了吧?該死的,他就不該聽大哥的話,應該直接把沈鹿溪拴在太子府里,讓她一輩子都跑不了! 沈鹿溪:“……” 他抬了抬下巴,又拋來一句:“你住的小院在哪?” 沈鹿溪警惕起來:“殿下問這個干什么?” 姬雍輕哼了聲:“自然是履行妾室職責?!彼闪怂深I口,涼涼地哼笑了聲:“晨昏定省,暖床疊被,恭順無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