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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溪抬手吩咐道:“把他們都捆起來?!?/br> 包括華擎在內的幾個護衛很快被捆的嚴嚴實實,沈鹿溪也沒敢把他們扔在院里,怕他們夜里凍死,只是指揮人把他們扛進了驛館客房。 被華擎這么一攪和,沈鹿溪也不知道華將軍究竟走到哪里了,勉強回憶了一下官道的位置,打算沿著官道邊找邊問,再去和華將軍匯合。 姬雍帶著人很快趕到渭陽,見華擎被人五花大綁的衰樣,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面沉如水,薄唇幾乎抿成一線:“她跑了?”這話仿佛是在自問,不等華擎回答,他冷冷拋來第二句:“你說了是我的諭令嗎?” 一開始把沈鹿溪打發回家里的時候,姬雍是存心晾她兩天,沒想到她膽大到這個地步,他還沒消氣呢,她居然敢背著他跑了??? 華擎面色羞慚,垂頭把昨夜情形復述了一遍。 姬雍默然片刻,心頭仿佛有什么被點著了似的,面色森然,口氣反而放緩下來:“她親口說,就此便與我無關了?” 如果說沈鹿溪背著他調任,悄沒聲不辭而別之事讓他震怒的話,這話則是徹底讓他怒氣到極處。他趕來的路上甚至想過,沈鹿溪如果知錯就改,愿意跟華擎回來的話,他頂多說她幾句就罷了。 萬沒想到,沈鹿溪聽了是他的諭令,不僅沒打算回頭,還敢說出這樣放肆的話來! 他語調透著絲絲寒意,華擎聽了都有些心慌,點了點頭,又忙道:“殿下別急,卑職在沈鹿溪的馬上做了點手腳,想找到她應當不難?!?/br> 姬雍一語不發,直接轉身,翻身上了快馬。 ………… 沈鹿溪一邊帶著護衛在官道上快馬加鞭,一邊自我反思。 她就是想換個崗位而已哇,怎么就鬧的跟霸總的小逃妻似的,偏偏她現在不想跑也不行了,她直接捆了姬雍派來讓她回去的人,這就算是徹底騎臉了。 ——這時候要是被姬雍再弄回去……后果她都不敢想,只有盡快和華將軍趕去蜀邊,把一切手續都辦妥,那時她就正式成為蜀邊一名百戶了,那時候姬雍被朝中一堆事兒絆著,總不可能抽出倆月親自來抓她吧? 幸好華將軍的行跡不難打聽,他現在已經走到陜甘邊緣了。 沈鹿溪比較謹慎,重新寫了自薦信,并說自己這邊遇到了點麻煩,在信末懇求華將軍派人接應自己一段。 她命一個腳程快的護衛先行一步,把這封信快馬加鞭送去給華將軍過目。 華將軍派來的人馬來得很快,來人還帶了頂雙馬并架的藍布馬車,他請沈鹿溪下馬上車:“沈侍衛請?!?/br> 沈鹿溪面有疑惑:“我還是騎馬好了,也沒這般嬌氣?!?/br> 來人目光微閃,很快道:“這跟嬌氣不嬌氣無關,華將軍是讓為了讓咱們快去快回,所以最好日夜兼程趕去,估摸著也沒空住驛館,但是人若是日夜趕路,難免疲乏,所以特地準備了一架馬車,里面能躺兩個人,咱們兄弟幾個換著進去輪班休息,這樣既不耽誤休息,也能更快趕路?!?/br> 他笑:“您放心,這馬車快得很,也并不逾矩,既然是來接您的,您先進去歇著吧?!?/br> 這說法倒是合情合理,沈鹿溪點了點頭,又謹慎道:“這位小哥可否讓我看看信物憑證?!?/br> 來人從懷里掏出書信和印鑒,書信她是沒敢再看的,印鑒沈鹿溪仔細查驗了一番,果然是華將軍的印鑒,上面的暗記都一模一樣。 有華擎那個前車之鑒,沈鹿溪還是不太敢放心,旁敲側擊地笑問:“這位兄弟是華將軍親兵?” 來人自豪地挺了挺胸:“正是?!?/br> 沈鹿溪一邊下馬,一邊笑道:“之前我和華伯父約好了,去了蜀邊之后,好好嘗一嘗伯母是手藝,據說伯母親手做的一道盞蒸鵝,那真是香鮮至極,是為名菜,我惦念好久了?!?/br> 來人疑惑道:“不對吧,我們夫人是蜀人,最拿手的菜是魚頭鍋子,您可是記錯了?”他比了個手勢:“請吧?!?/br> 沈鹿溪這才放下心來,一拍腦門:“是我糊涂,記混了?!彼呎f邊利落地上了馬車。 她東奔西跑這么些天,此時已經倦極,她剛上馬車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直睡到月上柳梢,她才想起來要換人的事兒,忙隔著車圍子問那位小哥:“兄弟,走到哪兒了?” 那人在外笑了笑:“不遠了?!?/br> 他似乎頓了下,又不經意問道:“沈侍衛之前是在太子府當差的,雖說蜀邊前程更多,但到底不比在太子府當差體面,聽說太子對您也不錯……”他在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您舍得離了太子嗎?” 華將軍之前也問過類似的話,所以沈鹿溪倒是沒多想,只是被觸動某些心思,不由怔了怔。 她很快大義凜然地回道:“自然舍得!” 那人似乎嘆了聲。 沈鹿溪覺著有些奇怪,正要再開口,馬車外突然傳來幾聲馬嘶和悶哼,她辨認出,那是她從沈府帶來的護衛的聲音。 沈鹿溪臉色變了,大聲道:“出什么事了?!”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她只得邊高聲發問,邊去推馬車的木制門窗,發現這馬車的門窗便如被焊死了一般,居然紋絲不動。 就在她想找個什么東西砸破車門逃生的時候,車門驟然被打開,一縷月光流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