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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雍輕蹙了下眉,卻沒說話。 她越說越氣,直起身:“不成,我非得找她好好說道說道!”她隨手點了沈鹿溪:“小沈,你帶我去尋她?!?/br> 沈鹿溪本來還想著怎么在太后面前煽風點火呢,沒想到她老人家壓根不用煽風,直接自己就著了,她給驚了下,畢竟這事兒是自己鬧大的,她怕后續失控,忙勸道:“您別氣壞了身子,那畢竟,畢竟是殿下的母親……” 馮太后聽了這話,火氣反而躥的更高,臉上還帶了一抹冷笑:“母后?當年她住清冬殿的時候,我一是憐惜她母家出事,二也是心疼毛雀兒,所以對清冬殿百般照拂,但就是如此,她為了讓皇上歉疚憐惜,故意不好好看顧孩子,夏天長痱子冬天長凍瘡,害的毛雀時不時就要病上一場,我瞧著不像話,硬是把孩子從她身邊抱了出來,她也配稱母親?!” 沈鹿溪都驚了,下意識地看了姬雍一眼:“這……” 姬雍神色平平,并無反應。 馮太后殺氣騰騰的:“毛雀兒別怕,她不是要為國祈福嗎?祖母這就把她攆回妙清觀念經?!?/br> 姬雍閉了閉眼,沉吟道:“看在大哥的面兒上,祖母留些余地?!币咽悄S了。 因為長兄的緣故,他對蘇皇后一向忍讓,但這不代表她就可以隨意擺弄他了。 沈鹿溪殷勤領路,馮太后氣勢洶洶地直奔太子別院。 蘇皇后在朝明帝面前都頗有幾分霸氣,獨獨見了太后,聲氣一下弱了下來,起身行禮:“母后怎么來了?您……” 馮太后截斷道:“你別叫我母后,我不配當你母后?!彼先思野詺獾匾惶郑骸澳阙s緊收拾東西回妙清觀,為國祈福的事兒可耽擱不得,山上那邊也需要你的照料,你可別在京里磨磨蹭蹭的了!” 蘇皇后一驚,她這次特地來京,一是想讓姬雍迎素真為側妃,剩下有蘇家血脈的孩子,蘇家才有振興的機會,二也是想讓姬雍提拔余下的蘇家族人,如今這兩個目的都沒達成,她如何肯走? 她抿唇道:“我不知何事惹了母后惱怒,只是我到底是皇后,是太子的母親,難道連京城都進不得了嗎?母后這般趕我離去,讓我以后如何見人?” 馮太后指著她便罵:“當初要為國祈福是不是你提的,如今死賴在京城不走,出爾反爾言而無信!還太子的母親,你也好意思提太子?太子沉疴在身,若他出了什么事,我頭一個不饒你!” 沈鹿溪瞪圓了眼睛,心里直呼親娘嘞。 蘇皇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給沒臉,眼眶發紅,不知是氣是恨:“母后這話不知從何說起,是我不賢,不能討母后喜歡,母后倒不如直接賜我白綾一條,我也……” 馮太后再次截斷,恨不能用烏木拐杖敲她幾下:“少給我來要死要活這一套!”她老人家一揚手:“幫皇后收拾東西,送她出京!” 馮太后一副要把蘇皇后扔出京城的架勢,她也沒臉再待,忍著羞怒低頭出去了。 馮太后怒哼了聲,叮囑沈鹿溪好幾句,讓她好生勸一勸姬雍,別把這些破事往心里放,又去瞧了姬雍一眼,這才很不放心地回宮去了。 沈鹿溪重新回春殿當差,姬雍見著她,又點了點自己眉間:“又開始疼了?!?/br> 沈鹿溪:“……”您還真是朵嬌花,她問道:“那我給您上藥?” 姬雍抿了下唇,認真地說:“要吹吹才管用?!?/br> 沈鹿溪:“……行吧?!?/br> 她走過去沖著姬雍吹了一大口仙氣,姬雍額前碎發都被她吹亂了,眉眼卻不經意地彎了下。 沈鹿溪給她吹完就自己當差去了,只是姬雍老是有意無意地看著她,看的她心里發毛,忍不住問:“殿下,卑職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姬雍抿了下唇:“沒有?!?/br> 不妥當的是他。 蘇皇后作妖倒不是第一次,但姬雍今晚上真正是心緒起伏,把白日的一幕一幕拿出來反復回味,尤其是沈鹿溪說的每句話每個字,他恨不能掰開揉碎了,反復砸弄。 這不對勁。 他心里隱隱意識到,在他心里,沈鹿溪和別人是不一樣的,見她蹙眉他便心憂,見她歡笑他則欣喜。 但是是怎么個不一樣法呢? 他對沈鹿溪,究竟是伯牙子期的知己之情?還是能托付生死的知己之情?或者是男歡女愛,可沈鹿溪分明又是個男子…… 這種感覺青澀又朦朧,他從未對其他人如此動心,一時竟分不清自己對沈鹿溪是哪種感情。 他還特地搜羅了一些敘述情愛的話本來看,看完之后也沒得到任何答案,只想用皂角粉給自己去油。 不過倒是姬華和吳瀅的婚期定了,姬華還特地來太子府上送了婚貼,他溫雅如昔,微微笑道:“三哥的大好日子,你可定要親來啊?!?/br> “這是自然?!辈坏貌徽f,姬雍這些日子看的話本子還是挺有成效的,還婊里婊氣地把沈鹿溪叫過來,一股茶味地微微笑道:“一個月后便要成婚?三哥這么早就成婚,真是令我好生羨慕啊,不像我,現在還是孤家寡人?!?/br> 他瞥了眼沈鹿溪:“我屆時會和沈侍衛一道前往?!?/br> 這些日子禮部動蕩,姬華苦心經營的根基被毀去大半,自然急著迎娶吳瀅,籠絡吳國公府的一系。 姬華隱在袖口中的手指收緊,面色不變地笑:“甚好,我和沈侍衛交情匪淺,就是你不說,我也要給她下帖子的?!彼焓执钤谏蚵瓜募珙^,眸光深邃:“到時候,我親自敬阿茸一杯喜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