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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被灰塵蒙著的窗子后邊,確實有一個黑黢黢的人影。 那人影從窗前經過之后,響起了敲門聲。 老嫗干枯的聲音響起:“出來吃飯吧?!?/br> 穆子茜看了白夙一眼,白夙搖頭。 穆子茜便道:“謝謝啦,但是我們走了很多路已經很累了,就在房間里隨便吃上一口干糧就行,不用麻煩了?!?/br> 老嫗卻不走:“不行,飯是一定要按時吃的,一定要,其他人都去了,就等你們兩個呢?!?/br> 見里頭沒聲音,老嫗繼續敲門:“快一點,沒多少時間了?!?/br> 不去還不行?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不能這么僵持一晚上,穆子茜動作很僵硬,全神戒備著去開了門。 然而,在門打開的一瞬間,老嫗已經轉身走了。 穆子茜:……好像也沒有很堅持? 除了老太太自己,其他人的房門都是對著院內開,一推開門就瞧見廚房沒關門,另外那些旅行者們,確實都坐過去了。 還都活著。 她轉身叫白夙一起。 圓桌很大,十二個人圍坐都不擁擠,上頭還有飯店常用的轉盤。 但菜色實在配不上這么大的排場,老嫗給他們準備的晚飯只有白粥和咸菜。 那幾個學生表面上,看不過去一個顫巍巍的老人家還去給他們挨個盛飯,主動接過了這活兒。 實際上,也是找借口可以近距離觀察廚具和食材。 飯盛回來之后,他們給其他人比了個安心的手勢。 老人家自己也在吃,白粥熱氣騰騰,氤氳水霧里蘊含著糧食樸實的香氣,一切溫馨平靜。 她吃了兩口,就停了筷子,坐在廚房門口搖扇子,眼光仍舊是盯在學生五人組那兒。 仔細分辨,著重被盯的是剛才主動幫她盛飯的兩個。 “我啊年紀大了,田也種的少了,只種了一點來腌咸菜,所以也沒什么好招待你們的。如今是一年不如一年啦,春天勉強叫了鄉親們幫忙,把幾畝田給播了種,可之后的活兒,就不好麻煩人家了,哎……也不知道怎么辦……” 不用陰謀論了,就是在明示。 白夙突然覺著,她跟穆子茜可能都想多了,老太太專門盯著學生組,是覬覦人家年輕強裝的身體,想要騙點勞動力。 那幾個學生被老太太盯的不好意思,都埋頭喝粥。 老太太見沒人答話,唉聲嘆氣:“十里八鄉的,大部分村子都荒了,也就剩下咱們龍頭村還有好地,你們若不是在城里都討不到飯吃,也不會到這兒來,只要愿意出力氣,就少不了你們的,至少吃飽飯,還是沒問題的?!?/br> 言下之意,不出力就別想吃飽了。 寢室長被她盯的頭皮發麻,只好應付了一句:“我們肯定不會白吃您的飯,只是農活我們也實在不會,要不,明天我們去看看,能幫得上再說?” 不敢不全盤答應,誰知道這老太太是何方神圣,他生怕隨口承諾,會在未來某個時候化為詛咒。 老太太見狀,倒也沒繼續逼迫他們,轉而催促他們快點吃完好去睡覺。 末了,也不刷碗,只說活兒都等天亮在干,回屋之前,陰森森的補了一句:“你們啊,看著什么都不懂,往后就知道,咳咳,就知道住在咱家有多好嘍?!?/br> 是想把他們留下? 幾人對視一眼,都覺著先去同一個屋子交流一下,不約而同打算去男學生們的房間。 沒別的意思,畢竟五人組住的是最大的那一間,而他們也是老太太的重點關注對象,需要群策群力,商量看看明天怎么應對。 在路上,刺猬頭就忍不住小聲嘀咕:“老太太是軟磨硬泡,真想留人??!難不成這個末世,是疫病流行,所以人口銳減,不補充勞動力就要青黃不接?” 周老師冷冷瞥他一眼,并不贊同:“我看不像,外人哪有親戚讓人放心,沒血緣關系,鳩占鵲巢的事不會少,還不如多生育有血緣關系的后代,農耕時代的人不都是至少要生兩個兒子么?” 這典型的大宗族思想,白夙聽著就煩,她冷哼一聲沒說話。 格拉西亞輕笑:“別氣,他早晚會倒霉的?!?/br> 惹了他家契約者不高興,能不倒霉么? 白氏一族在外的惡名,就是這么來的。 所謂的招惹和惡意,未必是有意為之。 白夙嘆了口氣。 觀念這玩意兒很可能都是別人灌輸的,自己聽不慣周慕遠的話,但他單因為惹她想起祖上那點糟心事就倒霉,也是挺冤的。 這功夫,穆子茜剛撩起裙子要往門里邁,聽了這話冷哼一聲,剛要反唇相譏,突然就聽到一聲怒吼:“不行!” 陡然拔高的聲音中帶著恐懼。 白夙轉頭就見,那已經半截身子入土,一直行動遲緩的老人,健步如飛的沖過來抓住穆子茜的手腕。 “不能進去!” 已經在屋里頭的旅行者們都面色驟變。 果然大學生們住的屋子有問題,所以老太太不讓別人進? 他們爭先恐后的涌到門邊要擠出來,可偏偏老太太半邊身子都抵在門口,跟穆子茜僵持不下,擋的死死的。 “不行,如果要在我家亂搞,就滾出去!” 眾人:……感情是誤會了,要掃黃? 穆子茜笑的嘲諷:“您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就算要搞,也得挑挑人不是,哪有一上來就這么刺激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