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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紅菱垂首不言,眸中森冷。自前世到今生,她從來就沒有害過誰,這些人卻偏偏不想讓她好過。 想起那日湖水的冰冷,溺水時的絕望與恐懼,令她直至今日都后怕不已。 身子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她禁不住失聲道:“若是,那日你不在……我只怕已經……” 顧思杳握住了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眸,沉聲道:“你放心,都有我在?!?/br> 姜紅菱心神微定,淺淺一笑。不知為何,顧思杳的言語,總能讓她安心踏實,她相信這個男人,也放心的倚靠著他。 她略頓了頓,切齒道:“既然找到了證人,就去老爺老太太跟前揭發了他如何?” 顧思杳搖頭道:“你且耐著性子再等等,那人似是聽從顧忘苦的吩咐,辦了許多事情。我要將這些事都查明白了,再行處置。他現下畢竟是大老爺的獨子,又是侯府這邊唯一的繼承人。雖則現下世子的名分還在堂哥頭上,但府里上下早已默認了將來就是他承繼爵位。若非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只怕是扳不倒他的?!?/br> 姜紅菱銀牙暗咬:“我也就罷了,只憑他想害二姑娘,還不夠么?” 顧思杳說道:“二姑娘到底只是個女子,論及分量,到底不如他?!?/br> 姜紅菱也情知他說的是實情,不覺嘆了口氣。上一世,顧家能由著李姨娘的調唆,將顧婉嫁給了齊王做妾,也可見將女兒看輕至什么地步。 說穿到底,侯門中的女兒,也不過是上頭用以攀權結貴的棋子。 姜紅菱停了片刻,又說道:“還有一件事,往后你不要再叫招兒來回傳信了。他上回去找你,路上就撞上了顧忘苦。那廝從來多疑,本來就一口咬死了咱們兩個有什么。再讓他這樣跑來跑去,越發有的說了?!?/br> 顧思杳聽了她的話,點頭道:“我知道,我自有安排?!?/br> 兩人纏綿了片刻,眼看時候當真是不早了,姜紅菱便要回去。 顧思杳握著她的手,低聲道:“我真不想放你走?!?/br> 姜紅菱紅著臉,細細說道:“往后的日子還長,急什么呢?”說著,到底是掙脫開來,出門去了。 看著那倩影離去,徒留滿室幽香,顧思杳微微有些失神,不覺又想起適才的相處,當真是纏綿銷魂,令他回味無窮。然而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覺得一室蕭索,寂寥難耐。自姜紅菱那里得到的越多,他便越發的貪心,想要的越多,心底里的那個空洞也更深更大。也許,只有真正得到了她,這段不能為人道的焦渴,才會有真正平息的一日。 顧思杳清雋冷峻的臉上,波瀾不起,但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卻藏著暗黑的情緒。 姜紅菱出得門外,如素早已等的瘋了,見了自家主子出來,慌忙迎上前去,低低道了一聲:“奶奶?!毕胍獑栃┦裁?,礙著鋤藥在跟前,只得閉口不言。 院中起了些風,吹的姜紅菱遍體生涼。 憶起方才在怡然居中同顧思杳私會之事,她不覺回頭看了一眼,門扉緊閉,仿佛什么事也不曾有過。她低頭一笑,那件事并不讓她厭惡,倒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滋味。想起顧思杳因她失控又強行忍耐的樣子,她心底里也泛出了幾許甜意。 如素看著她,只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異樣。自那扇門里出來的主子,眉梢眼角蘊著幾分笑意,臉頰微微泛紅,當真是媚色撩人,仿佛有些什么與以往再不相同了。 如素咬了咬嘴,按下心中的驚慌與無措,跟了上去。 第66章 主仆兩個一路無話, 回至洞幽居時,竟已過了午時。 姜紅菱才進洞幽居正堂的門, 如畫便慌忙迎上前來, 陪笑道:“奶奶可回來了,午飯送來已許久了, 只怕涼了呢。我說奶奶怎么就不回來了?” 姜紅菱淺笑不語,如素瞥了她一眼, 斥道:“如今這一大家子人, 凡事都指望著奶奶。奶奶一日多少事情忙不完,去哪里去多少時候, 難道還要同你先商量一聲不成?” 如畫唯唯諾諾道:“meimei這是哪里話, 我只是瞧著奶奶出去了這么許久, 飯菜都要放涼了, 替奶奶心焦罷了?!?/br> 如素說道:“你心焦?飯菜涼了不會熱去?倒在這里巴巴的心焦,倒做給誰看呢!” 如畫被她訓斥了個滿頭滿臉,立在一旁不敢言語。 姜紅菱這才微笑道:“西府那邊的四姑娘也要來入學讀書, 打發了個人過來說話,所以遲了些。如今天氣和暖,這么會兒的功夫,飯菜也涼不到哪里去。你去放桌子, 咱們就吃飯罷?!?/br> 如畫嘴里應著, 轉身就要走,偏又多瞧了姜紅菱一眼,卻見她粉面含赤, 兩眸帶暈,發髻亦有些不整,心中便嘀咕道:這□□想必是去會jian夫了,不然怎會是這等模樣?青天白日的,就敢干這勾當,當真以為這侯府已經是她的天下了么? 雖是這般腹誹,到底不敢當面頂撞,低眉順眼快步走去替姜紅菱布置飯菜去了。 姜紅菱一路走回內室,如錦上來,替她換了家常衣裳,向著床上一努嘴小聲道:“奶奶,床上的東西沒了?!?/br> 姜紅菱心中會意,一笑了之。 如素便啐道:“果然還是這等,骨賤身輕,賣主求榮的事兒也能干得出來!” 少頃,如畫便進來報說午飯齊備了。 主仆三個頓時停下了話頭,姜紅菱遂起身走到了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