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野蠻生長
接連叁天,哈維都待在地下室,沒有被薇薇召見。 對于這種結果,他不算意外,只是心情有些煩悶。是他捅破了窗戶紙,可能時機過早,但并不后悔。 再遲鈍的女孩,聽到那個“調情”,也該有所察覺,本應只是主奴間的調教……已經越線了。 哈維不知道薇薇會怎么看待這種奇異的關系,但她顯然停下了腳步,開始困惑和不安。 這其實是好事,也是哈維之前求之不得的,讓任性的大小姐停止再做那些奇怪的、令他心緒不寧的調教了。只是,當薇薇真的開始回避,他并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 他可以忍受數年的折辱,天不亮就起床干活,隔幾個月就要與野獸生死搏斗,像猴子一樣被人圍觀…… 而在那里,最可怕的并不是與野獸搏斗,而是更為頻繁地、幾乎每隔十數天的就要登場的……與同為奴隸的人廝殺,直至一方死亡。盡管對于觀眾來說,觀賞性遠沒有看野獸吃人強,但依然座無虛席。 然而安逸消磨了他的斗志,讓他連叁天的冷落都忍耐不了。 當哈維不自覺站在小姐房門口時,挫敗感揮之不去。 像是個自愿被獻上的祭品,幾天沒見,就想要被她注視、調教,把身體交由她肆意玩弄,甚至可以弄痛他,只要她想。 ……太不正常了。 哈維被這種想法嚇到,剛抬起的手落了下去。他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終于嘆了口氣,準備離開。 轉角處走來的希婭叫住了他:“哈維?小姐總算叫你啦?”她的表情并不驚訝,反倒舒了口氣。 “她正忙著復習備考呢,”希婭把手上的托盤塞了過來,雙手合十地拜托著,“她煩躁起來可是很可怕的,拜托了?!?/br> 托盤上擺著的,是溫牛奶和切好的水果。哈維接過果盤,接受了她的委托,而轉身后的希婭把垂下的頭發撩到耳后,他瞥見耳背上的一枚紅痕。 沒有辦法,因為這是幫忙。 他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理由。 哈維敲了敲門,聽到句“進來”后才緩緩步入寢室。 在油燈與爐火的互相映照下,散發溫柔安靜的氣息,而眼前奮筆疾書的某位,頭也不抬地抄著歷史教材的重點,妄圖用一晚上的時間彌補整個學期的空白。 煩躁的心在見到薇薇的一瞬間安定下來,他把果盤放到她旁邊,牛奶則擺在她前面,防止手肘不小心碰倒杯子。 握著高腳玻璃杯的,是一只不同于女性般纖細的手,讓那雙蔚藍色的眼睛沿著手臂流暢的線條向上游動,直至對上哈維的眼。 羽毛筆頓在原處,在白紙上印下一灘深色墨跡。 薇薇避開了眼神:“你、你來做什么?” “先歇一會兒吧,”哈維沒正面回答她,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想知道答案,“明天再看也可以?!焙筇炜荚?,起碼還有一天時間。 “明天沒空,所以今晚要多看點,”她頓了頓,“因為亞……亞撒要來?!鞭鞭彪U些咬到舌頭,許多詞匯在齒間翻滾,卻很難找出吐露它們的正確方式。 心虛,但薇薇很快就將其轉變為窩火,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算作合理的反應,她生硬地發號施令, “你走?!?/br> “……” 為了給未婚夫見面騰出時間,才熬夜復習,而又是為了那個拈花惹草的婚約者,在刻意與異性避嫌。 “不?!惫S脫口而出。 沒過腦子的拒絕終于讓他意識到,有些東西,再壓抑也只會反抗的更加劇烈,不管是狂風暴雨還是灼灼烈日,都阻擋不了它生根發芽。 它不受任何人的期待,尤其是哈維的,被壓在沉重的巨石下,但依然阻擋不了地野蠻生長,它破石而出,直至再也無法忽視,帶著一身繁茂的枝葉,昭然若揭地矗立在心頭。 也是時候承認了,他喜歡她。 從她笨拙的調教開始發芽,然后一步步在他身心打下烙印,和她本人一樣蠻不講理。 “你怎么敢……” 沒等薇薇說完,哈維就充滿求生欲地接下她的話:“因為我可以幫你背書?!?/br> 她轉怒為笑:“你想教我?就憑你認得幾個字?”在薇薇的認知中,或許哈維在奴隸中算是“博學”,但面對勤勤懇懇讀了十幾年書的自己,實在有些班門弄斧了。 哈維照常忽視了她的嘲諷,轉移了話題:“看得怎么樣了?” 薇薇聳了聳肩,給他展示剛翻到十幾頁的書本。 枯燥的人名和時間實在太催眠了,白天讓薇薇睡著了好幾次,記起事件來,總是把一個人做的事按倒另一個人身上,腦子比漿糊還迷糊不少。 “況且,聽你說話的嗡嗡聲,我會更困?!?/br> 她興趣缺缺,并不看好哈維,卻還是一臉嫌棄的把書塞給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