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陰沉竹馬被我親懵了 第21節
燕一謝扭頭看去,只見,一顆菠蘿味黃色包裝紙的糖落在房間的地板上,蹦了兩下,滾落到了自己腳邊。 他皺起眉,正要推著輪椅去窗邊看怎么回事。 忽然又一顆,這次是草莓味的,紅色包裝紙,又準確無誤地被從窗口處拋了進來。 這顆比方才那顆大一點,好像是軟糖。 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響,落在飄動的窗簾旁邊。 空氣靜了半晌。 燕一謝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朝窗戶那邊看了一眼。 他猛然攥緊了扶手,指尖泛白。 緊接著第三顆,藍莓味,藍色包裝紙,硬糖。 第四顆,水蜜桃味,粉色包裝紙,硬糖。 第五顆,巧克力味,淺金色包裝紙,硬糖。 …… 砰砰砰砰。 數不清的糖。 如漫天散花,地板上糖果跳躍個不停。 各種顏色的糖果從窗戶那邊被拋進來。 還有的失了準頭,砸在了院子里的樹上,被反彈了回去,過了會兒,院子外的人秉持著不能浪費的態度,撿了起來,又一顆糖一顆糖地丟了進來。 管家已經跑出院子外去看了,見到砸少爺窗戶的果然是姜寧,他頓時心中一喜,笑逐顏開:“你來啦?” 姜寧一邊撿起糖,瞄準準頭繼續丟,一邊笑瞇瞇地看了管家一眼:“昨天有點低燒,就沒來,今天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br> 她這話是解釋給二樓房間里的燕一謝聽的,說得格外大聲。 管家笑道:“要不進來坐?砸什么窗戶,少爺就在二樓,我帶你上樓?!?/br> 燕一謝從窗戶處探出頭,惱怒地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頓時噤聲,不敢再說讓姜寧進去的話。但他趕緊跑進去,拿了張椅子出來,讓姜寧坐著扔糖。 “嘩——”地一下,燕一謝冷著臉將窗子關上了。 然而沒過幾秒,“砰砰砰”用糖砸窗戶的聲音又鍥而不舍地響起來了。糖拋不進來,全都砸在了窗戶上,將玻璃窗砸得“梆梆梆”的響。 樓底下的姜寧也不說話,就只是執拗地一顆糖一顆糖地砸。 一聲又一聲。 像是夏日獨特的樂章。 燕一謝索性戴上防噪耳機,繼續看書,不去管那毫無章法擾人的噪音。 然而外面的聲音還沒停下來。 甚至聒噪的蟬都停歇了,少女還沒放棄聒噪。 燕一謝掃了一眼地面,光是拋進房間里的糖,都快鋪滿了小半個地板,少說也有幾百顆。更別說大多數都砸在窗戶上。 不知道她到底是帶了多少糖來。少年終于忍不住,拉開窗戶一看。 樹蔭底下的姜寧仰著頭,抓著一把糖,笑盈盈地看著他。 而她旁邊帶來的糖,有半人高。 整整一麻布袋子。 她從山下拖了一麻袋子糖上來。 燕一謝:“……” “你發哪門子的神經?”少年惡狠狠道。正中午,他往下看,姜寧仰著頭往上看,陽光落不到他眼底,讓他漆黑的眸子看起來比第一次海邊見面時還要冷冽。 “你不見我,我就只能砸到你窗子破了為止,到你不得不出來為止?!苯獙幩A髅?,作勢又要丟。 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丟人就丟人一點吧,即便是死纏爛打,也要讓燕一謝收回“不再見面”的話。 “砰”地一聲,窗戶又被少年狠狠關上了。 燕一謝緊緊攥著輪椅扶手,背靠著窗戶底下的墻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呼吸卻愈發粗重。 他漆黑的眸子里幾乎滿是茫然…… 他狠狠閉了閉眼,仍然無法理解,他都已經用那樣惡劣的話趕她走了,她為什么還來? 在掀起他的褲腿,見過他的腿,知道他不是暫時骨折,而是永遠是個殘廢,見過他身體上最猙獰丑陋的一部分后,為什么她還是來了? 這一切都超出了燕一謝的預料,或者說認知。 他以前從沒想象過,會有人不懼怕他雙腿上可怖的傷口。 就連醫生每次給他換藥時,都要皺起眉頭。 那么,她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總不至于是天真地以為他是個殘疾人,需要救助和治愈。 燕一謝心中一刺,臉上再次劃過些許煩躁的情緒,他深吸了口氣,冷漠又復雜的視線掃向窗口。 他開始思考是否要讓管家將她強行趕走。 可就在這時,樓底下傳來了少女清脆的喊話聲:“不就是腿上幾條疤嗎?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雖然沒法打斷自己的腿也坐輪椅,那樣我媽會打死我,但我可以在小腿上劃幾條疤,以后夏天一起穿長褲?!?/br> 然后她就開始到處找尖銳的能劃出血的石頭。 真是瘋了。 燕一謝臉色冷得可怕。 窗戶在姜寧身后的上空被猛然推開。 姜寧微微一笑,手里已經拿了一塊石頭,她彎下腰捋起褲腿,尖銳的那一段朝著白皙的小腿。 燕一謝瞳孔猛縮,怒道:“你是不是有???!” 姜寧抬起頭,厚臉皮地說:“讓我上去,我就不劃?!?/br> 燕一謝不敢置信地怒目盯著她。 姜寧也回以老僧入定的表情。 僵持。 這個夏日最后一天,蟬鳴聒噪,少年氣急敗壞,眼圈隱隱發紅。 片刻后,姜寧如愿以償地第一次上了這棟古堡的二樓。 第19章 讓我陪你去看看,可不可…… 上了二樓姜寧就驚了一下。 左手邊有一整面墻的書架, 堆滿了各種書籍和cd碟,沙發前是一整面墻的投影,此時什么也沒放, 只有下雪和燒柴火的輕微背景音,不知道少年什么毛病,外面分明是夏日,別墅二樓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寒冷冬天, 陰郁而低沉。 除了幾間鎖起來的房間, 其他的墻壁全被打通, 整個二樓全是燕一謝的房間。 沙發左邊的書桌格外的長, 有兩三米, 堆滿了雜物。 其實稍顯雜亂,但姜寧一上來就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張巨大的檀木桌, 簡直羨慕極了, 她小時候做夢都想要這么大一張桌子。 因為家里人口多, 姜柔柔和姜帆都需要房間,雖然姜家在胡同里占地面積并不算小, 但是分攤到她每個孩子的房間便都不大了,是根本放不下這么大一張桌子的。 少年坐在輪椅中,在窗戶邊上面無表情, 冷冷瞧著她。 窗戶打開著,外面夏日的風不停吹進來,潔白的窗簾在他身后拂動。 他身前一地散亂的糖。 這樣的氛圍,他又背著光, 顯得英俊逼人的眉眼格外深邃冰冷,蒼白的膚色格外的沒有血色。 假如他頭上再安兩個龍角,嘴角長兩顆尖齒, 就完全可以去cos冷漠的吸血鬼。 姜寧腦子一抽,說:“怪不得認識這么久不讓我上來,原來二樓這么多好東西?!?/br> 燕一謝:“……” 燕一謝噎了一下,吸血鬼變成暴躁小龍人,怒道:“這些全是我的,我沒有義務要分享給你!麻煩你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好像我是什么小氣鬼一樣?!?/br> “啊,是嗎?” 姜寧站在書架前,一排一排掃過那些書目,她眼尖地看到了不少影視戲曲歌舞劇相關的書籍,心中一喜,要不是記得自己還在和少年吵架中,幾乎恨不得現在就抽出來看。 她道:“難道你不是嗎?剛認識的時候我給你送早餐,你卻連一點剩下的吃的都不給我吃,宇宙無敵小氣鬼?!?/br> 燕一謝冷笑著開始翻舊賬:“送早餐?你指的是那份餿了的白米飯?” 姜寧:“……” 姜寧訕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尖。 燕一謝猛然才記起來兩人還在冷戰當中,臉色倏然一變。 到底為什么每次姜寧開始抽風的時候,自己都不知不覺被她帶著走? 他攥著輪椅扶手,冷冷道:“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我當然是來看你好點沒有,高燒退了沒的?!苯獙幚碇睔鈮训卣f。 燕一謝攥了攥手指,擰著眉看著姜寧,在他說出那些趕走她的話之后,她還來看他發燒退了沒有?她是聽不懂人話嗎?她不應該討厭自己嗎?她還背一大袋子糖上山——那么重,她到底圖什么? 燕一謝淺淺地吸了口氣,煩躁地問:“你是沒聽清楚我那天晚上說的話嗎?” “聽清了?!?/br> “那你還——” 姜寧打斷他:“那天晚上你說的話我聽清了,但那是你的意愿?!?/br> “你的意愿是不想見到我,而我的意愿是和你做朋友,天天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