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陰沉竹馬被我親懵了 第3節
那把普通的黑色長柄傘,快得像一把劍,凌厲得像是北方的風。 穿白衣的少年脊背直得像一桿竹,蒼白得沒有血色的像玉一樣的手指搭在傘扣上,瞟向還站著的目瞪口呆的兩個人,輕飄飄地道:“你們兩個也不想道歉嗎?” “不,不不不?!蹦莾扇藘晒蓱饝?,結結巴巴地說:“對,對不起,我們不該,不該欺負你?!?/br> “是嗎?”燕一謝嗤笑一聲:“欺負我,你們也配?” 那兩人臉色更白了,顧不上地上躺的人,轉身就一溜煙跑了。其中一個人摔了一跤,被另一個人一把抓起來拉著狂奔。 姜寧:“……” 管家這時才動了。 他大步流星走過去,拎起爬不起來的刺青男的衣領,拖著他朝海邊沙灘走去。 刺青男一路發出尖叫。 海邊還有不少玩耍的小孩,甚至還有幾個大人,要么捂著嘴驚恐地看向這邊,要么不敢看熱鬧,已經匆匆離開了。 下一秒,翻滾的海水拍打過來,管家一言不發地將刺青男的頭摁進了漲潮的海水里。 刺青男尖叫都發不出來,雙手雙腳不停拍打地面,但身材高大的管家如同巖石,紋絲不動。 白衣白褲的少年推著輪椅過去,看向遠處夕陽映照的海面,問:“一般人的憋氣時間上限是多少?” 管家頭也不回地答:“三到五分鐘,但像這種廢物,應該只能憋一兩分鐘吧?!?/br> “能夠在半路上攔我,可不是什么廢物,我看他至少能憋一小時,你說呢?”燕一謝一邊用傘尖戳了戳刺青男的屁股,一邊頭也不抬輕描淡寫地說。 刺青男掙扎得更厲害了,雙手雙腳并用,絕望恐懼地將岸邊刨出一個大坑。 不知過了多久,蒼白少年做了個手勢,管家才松了手。 刺青男已經看也不敢回頭看一眼那個怪物了,被幾個同伴攙扶著,宛如水鬼一樣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里,說是瑟瑟發抖也不為過。 姜寧:“……” 目睹全過程的她仍站在坡道上,半天,才緩緩吞咽了一口口水。 要不是她殼子里的是個成年人,她現在也會狂奔回家喊mama。 一切和她想象的全都不一樣。 上輩子她見到燕一謝就逃,從沒主動去了解過這個少年。 可她死后才知道他刻骨銘心地將她放在心底。所以她想當然地認為,附近的小孩不敢踏進那雕花柵欄半步,說古堡里住著魔鬼,只是惡意傳言。 但萬萬沒想到,少年的性情著實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總之不那么荏弱可欺。 怪不得雖然燕一謝雙腿殘廢,性情古怪,但學校里從沒有人敢欺侮他,甚至就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大家只是遠遠見到便倉皇躲開。 不知道為什么,海邊的輪椅少年忽然扭回頭來,朝姜寧看了一眼。 姜寧瞬間調整臉上的表情,抹去全部的震驚和驚悚,轉化為若無其事。 ……幸好上輩子她不僅是個跳舞的,還是個優秀的演員。 海風將少年白色體恤衫鼓起,他似乎有些訝異,黑瞳深幽,一瞬不瞬地盯著姜寧臉上看了兩秒。 姜寧被那眼神看得,差點以為這小子要讓管家把自己都揍一頓。 不過燕一謝沒再理會她,他眼神冷淡,控制著輪椅轉身,黑傘橫在身前,朝遠處的古堡而去,打算離開。 管家一聲不吭,盡忠職守地跟在他身后。 姜寧上輩子就一直見到他隨身帶著把傘,現在才終于知道這把傘的用途。 他似乎從不讓別人給他推輪椅。 為什么?絕不允許別人的幫助嗎? 一直到一老一少上了坡,姜寧才反應過來。 她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雖然燕一謝的性格強硬到……出乎她的意料,但她沒忘記自己是打算報恩的。 “你現在要回家?”姜寧撥開額前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劉海,沒話找話地喊道。 燕一謝聽見追上來的腳步聲時,動作便不易察覺地頓了頓。 但他沒回頭。 管家卻詫異地回頭看了這少女一眼。 她穿著干凈整潔的棉裙,皮膚白皙,齊耳黑發很乖,手中還拎著兩個快融化的雪糕,是甜甜的巧樂茲,看起來像是好人家的乖乖女,怎么會在見到剛才那一幕后,還追上來? 難道不怕么? “你家是那棟很大的古堡吧?!?/br> “哇,你家好大,不知道里面是怎樣的,我很少見那種建筑物?!苯獙幑室庥檬奈鍤q的語氣套近乎。 “你怎么不說話?” “你剛才揍人很厲害?!苯獙庎┼┎恍?。 “你叫燕一謝,我知道你,是恒初的學生,我也是?!?/br> 沒人理姜寧,姜寧也不尷尬,快走幾步,從塑料袋里掏出雪糕,湊過去遞上一根,笑吟吟的:“我是初二三班的,我叫姜寧,你認識我嗎?” 燕一謝目不斜視,面色冷漠,看也不看那快融化的雪糕。 他和他身后穿黑色西裝的管家像是一白一黑、一少一老兩個聾子。 姜寧迫不得已邁著兩條小短腿,小跑起來。 這一年她還沒抽條,也還沒長高,邊跑邊說話的行為十分倉促。 “對了,既然是同學,能不能交換一個手機號碼?” “咔?!?/br> 輪椅突兀剎在地上的聲音。 少年抬起精致的眉眼,終于不勝其煩地盯著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寧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借口,總不能說上輩子,一年后我們會認識,你會把我當成心肝寶貝吧。 她看著燕一謝的冷淡模樣,心中一急,從裙子口袋掏了掏,忽然掏出來一張補課表。 連學校都很少去的燕一謝:“……” 姜寧將錯就錯,雙手往燕一謝面前一遞:“燕同學,你班主任昨天讓我帶給你?!?/br> 燕一謝盯著面前那張薄薄的紙,皺了皺眉,一抬手。 管家便將那張表接了過去,疊了幾疊,塞進自己的口袋。 “燕……” “還有事嗎?”少年推著輪椅往前,背對著她,嗓音冷冷淡淡。 姜寧在后頭躊躇了下,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明天早上去找你一塊上學?!?/br> 她沒有什么別的想法,她只是覺得少年雙腿殘廢,常年一個人住在那棟別墅里,和管家也不怎么說話……太寂寞了些。 上輩子對她好的,除了母親,弟弟,就只有這個人,她希望能力所能及地為他做一些事情。 燕一謝整個人一怔,扭回頭來。 姜寧見他看過來,連忙歪了歪腦袋,擺出人畜無害的笑意。 夕陽下姜寧白皙的肌膚、柔軟的黑發、纖細的腳踝上,全都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暈黃,但燕一謝卻狠狠瞪著姜寧,用一種不帶絲毫溫度的眼神。 對他而言,這少女只是一個陌生人,還是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只是,她竟然不像別人那樣恐懼和遠離他……這想法只是稍縱即逝,便變成了冷意和自嘲。 “離我遠點?!毖嘁恢x眼底結了冰:“不要礙事?!?/br> 姜寧心口一顫。 而少年不再看她,轉回頭去,繼續前行。 輪椅、少年、管家的身影在地上被海邊的夕陽拖長,很快像是冰山一樣遠去。 …… 等融化的雪糕從塑料袋子里滲出來,滴在地上,姜寧才回過神來。 她一轉身,對上了遠處大步流星找過來的許鳴翊。 雖然同住一個地方,遲早會見到,但姜寧沒想到這么快就會見到許鳴翊。 此時的許鳴翊還是十五歲少年,穿著籃球衣,火紅的六號,手腕上戴著護腕,陽光帥氣,明亮耀眼。 然而姜寧卻一瞬間想起死前,他沖向后座的鐘從霜的場景。 姜寧已經死了,沒法聽到許鳴翊的解釋,但是這還需要解釋什么? 唯一的答案就是,鐘從霜始終是他的白月光,他半點也不喜歡姜寧。 “姜寧,你沒事吧?”許鳴翊喘著粗氣,雙手撐著膝蓋,看了眼她,又朝已經走遠的燕一謝和管家看了眼,怒道:“我找你找半天了,都快天黑了,你還到處跑什么——你頭發?” “你頭發剪了?”許鳴翊想起來附近有一家理發店,姜寧是出來剪頭發了,他才沒繼續剛才的話題。 變漂亮了。 但許鳴翊不會說。 他盯著姜寧,蹙眉道:“司向明家那條胡同就有理發店,你跑這么遠的海邊來干什么?” “你剛才是遇見那家伙了,沒發生什么吧?”許鳴翊神情里還是掩飾不住地有一絲關心。 可說了半天,小姜寧都無動于衷地看著他,許鳴翊這才陡然覺得哪里有一絲違和感。 “怎么了?”他皺眉,也沒管姜寧手上還是濕噠噠的雪糕水,徑直拽住姜寧的手往回走。 “好了,先回去再說,天馬上要黑了,這邊經常有混混出沒,比較亂?!?/br> 可誰知沒走兩步,手被姜寧甩開。 許鳴翊疑惑地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