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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可能會認錯呢。 陸林鐘啞然,有些為難地和同學對視一眼。 安槐序把手插回褲兜里,指尖搓了搓,上面好像還有陸林鐘手腕肌膚冰涼細膩的觸感。她在心里默默道,沒關系,從前的事只要我還記得就好。 她可以等,等陸林鐘記起前世,或者想辦法幫陸林鐘記起前世。 這一生的時間,還有這么長,她的愛人總會想起的。 旁邊的同學挽過陸林鐘,出聲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太陽好大,我們去食堂買了飯就趕緊回宿舍吧?” “好?!标懥昼娐唤浶牡貞艘宦?,顫著睫毛往安槐序身上瞥了瞥,女孩明明處在十五六歲的花季看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單薄和寂寥。 “這個你收下,一定要隨身帶著,可以嗎?”安槐序將手中的符咒遞給她,干澀道。 “好?!标懥昼姴蝗淘倬芙^。 “再見?!?/br> 安槐序眼眸一垂,蒼白的薄唇抿成一條細線,看著她們漸行漸遠。 明大的校園里種滿了香樟,海邊城市夏季多有臺風登陸,校舍建筑大多低矮,安槐序看著兩人刷了校園卡,有說有笑地走進宿舍樓里。她默默記下宿舍樓號,沿著校園的小道走了兩圈很快熟悉了校園布局。 風吹過青翠的香樟樹,卷下幾片葉子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循著安槐序前行的腳步,低低私語。 她看著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可她身體里住著前世的靈魂,甚至比從前的陸林鐘更加成熟。 面對失而復得的愛人,她不會沖上去緊緊地拉住陸林鐘,把前世種種如數家珍,用常人以為的無稽之談嚇跑她的愛人。 她想,她們已經重逢了,那后面的一切就不會再遙遠了。 夏至過后,小暑如約而至。 大學已經放了暑假,許多學生都離開了學校,只有小部分學生留在學校學習備考。 整個夏天,安槐序每天都固定去明大,逛遍了校園的每個角落,覺得這里每一處都無比可愛。 她結識了留校備考的幾個大學生,從旁人嘴里得知許多關于陸林鐘的消息。 陸林鐘不是思明本地人,來自一個不知名的南方小鎮。 兩年前,陸林鐘考入明大,來到思明。 她想,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紅符上的血色才從兩年前開始淡褪吧。 她們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卻遲遲沒有重逢。 這一世,陸林鐘沒有選擇經濟商學類專業,而是考入了外語系。 安槐序在腦海中回放了無數次她們重逢時的情景,陸林鐘雖然容貌未變,一如既往地好看,也足夠明媚自信,可身上卻少了前世的野心,多了許多溫和。 她感覺陸林鐘比從前更迷人了,像已經醒得恰如其分的紅酒,初嘗入口不會有微澀的味道,入喉的回甘醇厚綿長。 陸林鐘是許多人心目中的明大?;?,平常無論走到哪里都有許多人關注,安槐序覺得與有榮焉,卻唯恐有人近水樓臺先得月。 開學后,安槐序成了一名高中生,她在學業上費了很多的心血,想直接參加來年思明大學的招生考試,她的成績一向名列前茅,這難不倒她。 一年的時間飛快,除了在校寄宿的時間,安槐序最常去的地方是明大南校區,偶爾能看見陸林鐘在自修室里學習到凌晨,或者走在路上也有人拿著花跑到跟前去表白,目前為止卻還沒有人表白成功過。 她們有過許多次擦肩相遇,其中有幾次陸林鐘看到她了,她不慌不忙地與陸林鐘坦然對視。 她想或許在某一天,陸林鐘不經意就想起了前生的片段。 即便什么都沒有想起,也沒有關系,她要把自己的面孔印在陸林鐘的腦海中。 招考前的一周,她在圖書館外正面遇到了陸林鐘。 那天晴空高闊,陽光透過蔥郁的香樟樹投射在外墻上一束一束的光柱,南面一整片墻壁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映著幾株結了花苞的薔薇。 陸林鐘向她走來,穿了一件很簡單的白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如穿過林間的風一般清爽。 圖書館外側有一個長方形的盥洗臺,陸林鐘把教材放在一旁,撥開水龍頭,泠泠的自來水吻過陸林鐘纖長細白的蔥指,也帶走了身體里的熱度。 安槐序邁步走過去,假裝也是過來洗手的。 站在陸林鐘身旁的那一刻,她的心臟悸動得厲害。 “你好呀,小朋友~”陸林鐘斜睨她,沾了水的指尖打濕了柔軟的紙巾。 余光掃到陸林鐘薄薄的紅唇一張一合,勾起一個艷麗的弧度。安槐序低頭,看著面前的水柱,是不是陸林鐘想起了什么? 她的心里天人交戰,但是臉上卻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淡,她怕是自己想錯了,希望落了空。 “你好?!卑不毙虻穆曇羧谌胫車臒犸L中。 “你在跟著我?!碧一ㄑ壅A苏?,晃出一點精明。 安槐序目光沉沉,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陸林鐘什么都知道了,陸林鐘也什么都沒有想起來。 前世,陸林鐘就心思玲瓏,常常一眼就能看穿他人的心思,帶著一股讓人忍不住仰視的自信。 陸林鐘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仰頭,細長的指尖穿入耳后,輕撥動起后背的長發,發絲掩映下瓷白色的后頸美得讓人心口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