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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事,走了?!?/br> 好?!眲⑸降拖骂^,聽著安槐序離開的腳步聲,判斷對方已經走遠,他才緩緩抬起頭,目送她的背影,看著她撐著傘走進小巷里。 他們或許再也不會見面了。 劉山低下頭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喝粥,淚水不覺灌滿了眼眶,而后大顆大顆滑落,模糊了視線。 雪越下越大,屋內暖氣開得很足,開水壺里氤氳出陣陣熱氣,落地窗的燈光映著飛雪,把窗外的夜色變成影院的幕布,仿佛下雪只是電影里格外生動的背景。 易子曰站在落地窗邊看雪,背影看起來比紛紛揚揚的白雪更落寞更憂傷。 或許眼前的易子曰,才是真正的她。 有著獨自經歷一切而積淀在靈魂里的成熟。 “事成之后,我向許總引薦你如何?” 易子曰回頭看她。 “林氏集團的事,還有查清那起車禍,你費了最多的心血?!标懥昼姏_她笑笑,“我和小序可不敢居功?!?/br> 易子曰無言,轉過身子拿起桌邊的伏特加,抿了一口,呆呆遙望著致天的辦公樓。 有人說,緣分一事,不問先來后到??伤徊贿^比孟秋晚一點遇見許終玄,便再沒有機會。 許終玄現在一定很幸福,從前未得到的人,如今已是枕邊人。 總歸是不需要她的。 易子曰仰頭一飲而盡,伏特加嗆喉,她眼里灌滿了眼淚。 “不用?!?/br> 窗外漫漫白雪紛飛,燈光好似銀河里的陰沉布滿了寂靜沉冗的夜,易子曰兩肩低垂,用力握住了杯口,背影孤冷倔強,勝過凝在檐下的冰棱。 陸林鐘心有不忍,“只是······” “真的不用?!币鬃釉换剡^頭,勉強扯了扯嘴角。 陸林鐘收起心緒,抬頭看腕表,轉了話題,語氣輕松道:“怎么還不回來,怪想的?!?/br> 易子曰又恢復了以前不正經的老樣子,掃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吐槽道:“還不到一個小時?!?/br> 陸林鐘旋即笑了,“我發誓,我沒有在秀恩愛,我才不是那么沒有人性的人?!?/br> “我覺得你是?!币鬃釉粩[擺手,“實在不放心就打電話?!?/br> 陸林鐘疊著雙腿坐在沙發上,伸手拈了一顆櫻桃,語氣微酸道:“我不好嗎?” 易子曰:“???” 易子曰茫然看著陸林鐘。 “從前我還以為你對我有好感?!标懥昼娐龡l斯理地咬了一口,果漿染紅了薄唇,“沒想到是許總?!?/br> “雖然吧,我身邊有許多追求者,但我想應該沒有你這樣的。換做是以前,我還有點羨慕許總?!标懥昼姷靡獾匦π?,“不過現在我有小序,所有人都會羨慕我吧?!?/br> “······”易子曰朝陸林鐘翻了個白眼,“換個方式秀恩愛?” 陸林鐘搖搖食指否認,又道:“有個殘忍的事實,你愿意聽嗎?” 易子曰頷首,示意她快說。 “不是所有人都有我這個運氣,易子曰,這條路你走著太難了?!?/br> 易子曰別過頭,即便很難,她也走了八年。 “回頭,放下,止損,并不是一件很失體面的事?!?/br> 易子曰的驕傲,陸林鐘懂。 越是驕傲的人,其實越害怕拒絕。 越是驕傲的人,越易因驕傲而失去真正想要的一切。 “確實?!币鬃釉豢嘈?,“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運氣??粗銈冊敢鉃閷Ψ饺ニ?,我很羨慕?!?/br> 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把“羨慕”二字說出口。 她羨慕她們,因為她明白,有的人,她永遠得不到;有的情感,永遠只能是一廂情愿。 她祝福她們,也祝福許終玄。 門鈴聲打破了寂靜,陸林鐘急忙走過去給安槐序開門。 “去了這么久?” 安槐序把手里的打包袋遞給陸林鐘,在門口抖了抖外套上的雪粒,“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朋友?!?/br> “冷不冷?” 安槐序摸了摸紙袋:“水晶餃和干蒸可能有些冷了,得熱一下?!?/br> “我是問你冷不冷呢?!?/br> “不冷?!卑不毙蛱ь^,兩個人目光聚到一處,會意一笑。 二千五百瓦電燈泡易子曰站在客廳里閃閃發光,尷尬地咳了咳。 “看什么看,吃你的晚飯?!卑不毙蜓b腔作勢回道。 晚餐過后,陸林鐘陪易子曰喝了兩杯酒,回家時退坐副駕駛,靠著椅背柔聲問:“晚上你出去遇見誰了?” 安槐序幫她系好安全帶,驅車離開小區。 “是劉山?!?/br> 陸林鐘對這個人沒有太多的印象,淡淡“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我有點后悔了?!卑不毙蚵曇艉艿?,“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他或許真的想和我當朋友,但我······” 安槐序嘆了一口氣,“我不太喜歡做這樣的事,也不想成為我不喜歡的那種人?!?/br> 陸林鐘伸出手,理了理她的頭發,“人不可能永遠只做對的事,甚至有些時候,我們明知一件事是錯的也會去做?!?/br> “小序,要接受?!?/br> “你是怎樣的人,不會因一件事而定性。如果每一個人都能得到自己所求,應該沒有人愿意行惡,可我覺得,或許好人和壞人的區別,是誰做的錯事少一點,是誰知道要悔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