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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林鐘垂眸看了一眼腕表,距離她和秦時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來上海之后一直在忙,她還沒有機會在附近好好逛過。 陸林鐘把手里的材料交給白婧,讓司機靠邊停車,獨自沿著外灘緩步往前走。東側浩蕩的黃浦江畔遙對著浦東陸家嘴的新姿,西側佇立著風格迥異,歷久彌新的中西建筑群,在泛光照明下,“遠東華爾街”的風采盡顯。 陸林鐘沿著新岸線寬敞的步行道走了半個多小時,坐在路邊的椅上休息,四季常青的綠樹在絢麗的燈光下越發蒼翠。 她目光平和地看著來來往往的面孔,稚嫩柔軟的嬰兒,青春正好的少男少女,成熟精干的白領,臉上布滿周圍的老人······ 廣場上有個年輕人站在陳毅元帥的雕像前拉小提琴,周圍聚了一圈游客,還有些牽手的小情侶,隨琴聲做著親密的小動作。 陸林鐘腦海中忍不住想,安槐序拉琴的樣子,也是少年那安靜憂郁的模樣嗎? “我不是說了我要加冰的奶茶嗎?你怎么給我買熱的?” 陸林鐘聞聲望去?;▔吢窡粝?,說話的女孩不高興地把奶茶塞到對面的男孩手里。女孩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戴著一頂粉色的鴨舌帽,一張白嫩的臉蛋,可能只有十七八歲,或許還是高中生,那雙漆黑的杏眼,和安槐序有三分的相似。 “冬天了,喝冷的不好。所以······”男孩捧著奶茶,低聲說道。 “你覺得不好就讓我喝我不喜歡的?” “不是。寶貝,你別生氣?!蹦泻狭藫项^,不知道該怎么繼續哄下去。 陸林鐘嘴角彎了彎,靜靜地從他們面前走過,身后仍傳來陸陸續續的聲音。 “你總覺得我這個不好,那個也不好,我喜歡吃辣的,你說吃辣的對腸胃不好?!?/br> “我偶爾想吃冰的,你也覺得不好?!?/br> “你能不能不要用你覺得是對的是為了我好,就來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 ······ 陸林鐘腳下的步子一頓,笑了笑,沿著黃浦江岸繼續往前走。 在一段感情中,大多數人習慣用自己的標準要求情感中的另一方,并告訴對方這是為了他們好。事實上,許多表面上看來合情合理的事,其實暗含矛盾,未必經得起推敲。很遺憾從前她不懂這個道理,辜負了許多好時光,而往后她們會是彼此最懂對方的人。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她等的人也已經如約站在了黃浦江畔,即便穿著平常,武裝得只剩下眼睛,但在人群之中仍是最惹人側目的那個。 陸林鐘走到秦時身旁,與她并肩而立,挽起淡淡的笑。 “辛苦了秦小姐?!?/br> 秦時眨了眨眼睛,濃長的睫毛交織在一起,漆黑的眸子看向陸林鐘,仿佛天幕乍破一般令人驚艷。 “無妨?!?/br> “這事我沒有讓你在電話里說,也沒有讓你發郵件告訴我,都是為了保護彼此。秦小姐一定明白的吧?!?/br> “嗯?!鼻貢r開門見山道:“他和那個女留學生的事我已經查清楚了?!?/br> 秦時口中說的“他”是林于斯。 “是他單方面追求那個女孩,女孩沒有答應。當時他身邊有幾個心術不正的朋友,為了討好他,想盡辦法逼那個女孩答應他的追求,碰巧那個女孩的家里遇上一點變故?!?/br> 陸林鐘略奇地挑眉,“碰巧?” “嗯,父親病倒了,難以支撐她高額的留學費用,還需要一大筆錢來治病?!?/br> “她依舊沒有答應林總,一直想盡辦法打工?!鼻貢r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但是林總的那些朋友為了討好林總,總是去她打工的地方搗亂,她只能不斷地換工作,新的工作離學校越來越遠。有天夜里她做服務生下班回校,在途中的偏僻小巷里遇到了不好的事?!?/br> 陸林鐘斂眸,一個漂亮的女大學生在夜里偏僻地方會遇見什么事,她大抵也能猜出。 “確是自殺?!鼻貢r說:“林總是后來才知道他朋友做的那些事?!?/br> 隔江而立的數幢高樓上投射著各式各樣變幻的景象,江面涌動,高樓倒影浮浮沉沉,好似再掀起稍大些風浪,繁華便碎了。 沉默良久,陸林鐘又問起:“我麻煩你查的人,怎么樣了?” 秦時抿唇,“那位易小姐與您同一天抵達上海,在上海停留了兩天便離開了。很巧,她離開上海的前一天,也曾在那家醫院附近現身過?!?/br> 易子曰······ 陸林鐘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說來她和易子曰之間,至始至終只有生意人的利益往來,終究是不可信任的。 秦時薄唇輕輕翕動,欲言又止。她雖好奇,但她不過是陸林鐘手里可利用的資源罷了,那家醫院有多少人在調查,其他人調查到什么程度,與她毫無干系。 “醫院的事,你查得怎么樣了?” “快三十年了,當年在那家醫院的醫務人員基本都已經退休,而且從前各醫院之間人員流動很大,有的人員檔案已經遺失·····” “告訴我結果就可以了?!?/br> “目前還在找,有進展了我會通知您?!?/br>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br> 秦時頎長的背影和夜色融為一體,陸林鐘凝眸盯著翻涌的水波,心里的燥郁被冷風吹得郁結。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大更,今天寫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