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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于岑盯著她:“不是請我吃嗎?” 安槐序咬了一口生煎, 兩瓣薄唇上沾了一些油星子:“我買了兩人份兒, 為什么不吃?” 林于岑取了餐具, 還從廚房里端了一杯溫水放在安槐序手側。 “給我的?” 林于岑走進廚房,又給自己也端了一杯,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 林于岑吃東西的時候仍做得筆直,白瓷勺舀起紙皮一般的小餛飩,兩瓣唇張開一點小小的縫隙, 吃得優雅卻又利落,唇上沒有留下一點湯漬。 兩個人安靜地吃了一會兒東西,十六轉到桌邊,安槐序伸腳逗貓,眸光變得輕柔:“十六,你想不想我?” 十六極配合地伸出爪子搭著安槐序的小腿,“喵”地叫了一聲。 安槐序笑起來,唇邊的梨渦淺淺地凹下去,林于岑不覺放下勺子,沉默了許久才問道問:“怎么不在飛機吃早飯?” 安槐序邊逗十六,邊吃著千層酥,“飛機上的東西不好吃啊” 林于岑的眸光黯了黯。 “春記的生煎做得挺好吃的,你多吃一點?!卑不毙螂m只是照著兩人份的買,但林于岑的飯量還趕不上十六。 林于岑夾起生煎,“你去上海是為了找陸副總嗎?” “嗯?”安槐序垂眸,抱著十六坐到沙發上,想了想道:“我去那兒有事,她剛好在那兒?!?/br> 一直蜷在角落里的小不點兒探過來,繞著安槐序的腳轉了兩圈,軟蓬蓬的長毛拂過她白嫩的腳踝,帶了一陣酥癢的觸感。 “這么可愛的小家伙,你真的管它叫貓?” 林于岑收拾餐桌,淡淡道:“二十四?!?/br> “什么?”安槐序撓著小不點的腦袋,不可置信地看著林于岑:“二十四?” “二八十六,三八二十四?” 林于岑不置一詞,淡然地點點頭。 “噗?!卑不毙蛐α?,“其實十六的名字不是從二八十六上來的,十六的名字起得很有······”她抿唇,心想九加七等于十六,也沒有什么太高的水平。 “二十四不好嗎?”林于岑凝眸看她。 安槐序清清嗓子,把二十四放在沙發上,違心道:“好,你覺得好當然好?!?/br> 安槐序坐了一會起身收拾好十六的玩具,走到林于岑身旁抱過十六,向她告辭:“我先走了?!?/br> 十六不太配合,探著腦袋在安槐序懷里動來動去,安槐序緊緊擁著它,騰不出手,“幫我拿下包?!?/br> 林于岑把包挎在安槐序肩上,摸了摸十六的腦袋,把它的爪子放好,兩個人的手不經意地疊在一起。 林于岑身體登時僵了,不知道該先抽出手,還是繼續保持著這樣的接觸。 她的心底泛起一圈漣漪,又輕又淺的,有什么想要浮出水面,但她并不確定。 像一顆種子,落在新翻好的土地上,土壤肥沃,陽光充足,水分豐沛,一切都剛剛好一樣。 林于岑抿了抿嘴角。 “真的重······這幾天又吃胖了吧?!卑不毙蛴趿艘豢跉?,看見林于岑在發呆。 “你能幫我拿一下十六的東西嗎?” 安槐序努努下巴,看著地上那個玩具袋。林于岑悄然抽出手,拿著東西默然走到電梯口,不時側頭看安槐序。 一連多日的陰沉天氣已經換上了晴光,冬日又薄又脆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兩個人腳下,黑色齊肩發下一段雪白的頸像一層細膩的白奶油,泛著一點淺淺的光澤。 林于岑別過臉,看著電梯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出神。 等電梯的空隙兩個人很安靜,倒是十六不斷地往林于岑身上探腦袋,時不時“喵”地叫一聲。 “它不想走?!绷钟卺焓止戳斯词男∽ψ?,抬眸看安槐序。 “它呀,只認吃的,估計是在你這吃得好了想賴這?!卑不毙蛉滩蛔∮孟掳筒涫男∧X瓜,笑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br> “沒事?!?/br> 林于岑提著東西不動聲色地跟在安槐序身后,停車場陰冷,空氣里夾雜著一絲窸窸窣窣的寒意。 “走了?!?/br> 林于岑聞言抬眸,嘴唇動了動,勾出一點淺淺的弧度。 安槐序打了一把方向盤,從后視鏡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人,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有的人,或許本能成為不錯的朋友,但現實讓她們站在了對立面,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車一路駛回瀾庭名墅,安槐序把車停在樓前,靜坐了一會兒,手機嗡地震起來,打亂她的思緒,安槐序輕吁一口氣,接起電話。 “老大,你回來了嗎?”楊二狗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 “剛回來,事兒怎么樣了?” “嗯,差不多了?!?/br> “好,我知道了?!?/br> 掛斷電話,安槐序凝眸看向樓前那列紅楓,細想劉山的事。商界的事她說不上有多明白,但她總有一種預感,若要動手設局,就應該越快越好,也只有這樣,陸林鐘才能更好地為許終玄籌謀。 拖得時間一長,如果林肇的人發現了她在調查當年的事,發現她和陸林鐘這層關系,很有可能會生出其他的變故。 十六仿佛感覺到了她心緒不佳,在副駕駛座上歪著腦袋沖她“喵喵”叫了兩聲,一雙烏亮的大眼睛看著像墨色的琉璃,映得陽光如被洗過一般明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