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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槐序完全離開那排座位,易老板終于松開陸林鐘的手,陸林鐘起身追了出去。 安槐序腳踏著穿不習慣的恨天高又酸又惱,完全忽略了臺上的樂聲和身后的腳步聲。她走得很吃力,腳抬得很費勁,好不容易邁著步子到了最后幾級臺階。她穿不習慣高跟鞋,也不喜歡陸林鐘待在別人身邊。 可她不能將這樣的情緒說出口,也沒有立場去指責陸林鐘的過分。 安槐序繼續往前走,抬腳的高度不夠,出其不意地朝前俯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這下要斷腿了。 安槐序即將和臺階親密接觸的時候,一只手穩穩地托住了她的手臂,她機敏地抓住旁邊椅子的扶手,長出一口氣,還好沒有摔,不然等下真的會出名。 她慢慢站起身,看見一雙裸色紗面高跟鞋,鞋面上的紗上訂著淡水珍珠,工藝精湛的定制款,這雙鞋的主人一定是個漂亮有品味的小jiejie吧。 隨后往上是深色的裙擺,直到完全站直,她看清楚了剛扶她的人,五官驚艷,還有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桃花眼。 安槐序慌了,心底涌上來除了一點錯愕之外,剩下的竟然是喜悅。三秒之后,她清醒縮回手,和陸林鐘保持適當距離。 “謝”安槐序道謝還未說完,陸林鐘把食指壓在她的唇上,拉著她一前一后走出音樂廳。 大廳主要是依靠建筑四邊安裝的窄光束LED射燈照明,不同的功能區采用了相同的光色,良好的顯色表現了地磚到墻壁不同的建筑材質,大廳邊界被完整地勾勒出,很空曠,很靜謐,很冷清。 空曠的音樂廳外場只有她們兩個人。 陸林鐘把安槐序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剛剛沒有看夠,這會兒她要一次性看夠。 安槐序小聲道:“謝謝你?!?/br> “謝我什么呢?如果是謝我剛剛扶了你一把,那只是舉手之勞,安小姐不必客氣?!?/br> 陸林鐘邁開步子,往安槐序身旁靠近。 “為什么不繼續聽音樂會了?”陸林鐘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長凳上的安槐序。 安槐序不敢說話,也不敢看陸林鐘。陸林鐘她心里明明知道卻還問,難道陸林鐘要逼她說出那個無法說出口的原因嗎?她也想說出口,可說出口之后呢?她能給陸林鐘什么?給根本無法兌現的承諾,還是給虛無縹緲的未來。 陸林鐘在安槐序身旁緩緩坐下,安槐序根根分明的睫毛在整個外廳燈光照射下鍍上了一層淺褐色,眼里是憂傷,是慌亂。欣賞著安槐序的慌亂,陸林鐘總覺得她離想要的又近了一步,可她又不忍心,愛情這東西還真是磨人。 安槐序頭不斷往下低,盡可能地逃避陸林鐘的目光,周圍不斷在靠近的逼人氣勢,她招架不住了。 “嗯?”陸林鐘不依不饒地追問。 真的是太過分了,安槐序終于抬起頭,瞪著陸林鐘。 陸林鐘在那雙黑白分明圓潤靈動的杏眼里找到了答案。她的寶貝在用眼神告訴她,她吃醋了。 安槐序嘴唇微微翕動,有的話呼之欲出卻不能說出口。她不能和陸林鐘這樣不明不白地再繼續糾纏在一起。 陸林鐘回望安槐序,向安槐序確認:“因為我?” 安槐序的瞳孔緊縮,不再直視著陸林鐘。 “不是······” “是?!?/br> 陸林鐘伸手搭在安槐序的肩上,安槐序立刻躲開了。 “不要?!卑不毙蚵曇舨淮?,聲調卻高揚,她站起身往音樂廳門口走了兩步,沉聲道:“陸副總,請不要逾矩?!?/br> 陸林鐘愣在原地,手也就此僵住,眼底凝起了濃的化不開的哀傷,訕訕地笑了笑把手收回來。沒關系的,她只是又被拒絕了一次而已。 看陸林鐘的神情和動作,安槐序心疼,可她就是那個讓陸林鐘傷心的人。她緊緊握住拳頭,小跑著走向音樂廳。 身后遠遠傳來陸林鐘困惑又哀傷的語氣:“小序,你為什么不肯面對?” 安槐序確定陸林鐘沒有追過來,也確定陸林鐘沒有再看著她,她站在音樂廳最后一排,無視周圍人投過來的奇怪目光,緩緩地蹲下身。 她真的好累。 陸林鐘問她,為什么不肯面對? 可又有誰能告訴她,要怎么面對? 高中的時候,她的數學成績總是很勉強,每遇上很難的題目,從來就不會勉強自己做出來,只會毫不猶豫地把難題丟到一邊。而她現在面對的問題比數學題更難解,難到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遇到過,也沒有人會告訴她該怎么解,怎么面對。 易老板聽小提琴聽得昏昏欲睡,后面離座的人已經回來了,然而她的金主卻沒回來?她回頭了望望門口,陸林鐘也沒在,掏出手機給陸林鐘發消息:金主,你在哪兒? 隔了二十來分鐘才收到陸林鐘回復:逛街。 她是真搞不懂陸林鐘這個女人在想些什么,追個人還能把人丟下,自己跑出去逛街了。算了,懶得問什么時候回來,愛回來不回來,最好別回來。反正她就一群演,主演不在,何必加戲。 安槐序心不在焉地聽完了整場音樂會。 直到音樂會散場,陸林鐘都沒再出現。 聽眾有序地退出音樂廳,她起身,刻意看了一眼空了的座位,陸林鐘應該是真的生氣了,走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