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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安陽想起來了。 傅佳辭曾隨口提過,她母親是青溪人。 他沒怎么放在心上,這次來青溪,傅佳辭自己也沒有主動提起,所以趙安陽沒想到這件事。 她的包看起來沉甸甸的,趙安陽和老四很快反應那里裝著的是鈔票,他跑去隔壁屋檢查他們放在保險箱里的現金,錢還在。 沒偷錢就好。 老四跑回來問趙安陽:“要跟著她嗎?” 趙安陽說:“不用了,趕緊收拾了,明天上路?!?/br> 傅佳辭母親還在的時候,每逢假期,就會帶她來青溪。 青溪是個一小時能走遍的小鎮,她閉著眼就能從街頭走到巷尾。 夜里青溪僻靜潮濕,臺風過后,街燈失修,只有從家家戶戶窗戶里透出的燈光照明傅佳辭的路。 孫叔白天把江岷送去城里,回來時高速上交警查車,耽擱了時間,他開著白色貨車回到家門口,傅佳辭正好走到。 傅佳辭沖他燦爛地笑道:“孫叔!人送到了?” 孫叔比劃了個收拾,說:“不辱使命!”江岷那樣的人,但凡經過身邊,路人都會多看兩眼。 孫叔雖是個樸實的人,但也有一顆八卦的心,他問傅佳辭:“你跟那小伙子什么關系吶?!?/br> 傅佳辭不想孫叔多問,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就你想的那種關系唄?!?/br> “孫叔?!备导艳o正色,她把黑色書包扔上孫叔的車,“這里是兩萬塊,給婆婆做手術的。這是我學校的獎學金,我信不過別人,你幫我交給她?!?/br> “這孩子,你怎么不親自去看你婆婆呢!” 傅佳辭搖搖頭:“不了不了,我怕她見到我會氣死,你知道她有不待見我媽的?!?/br> 孫叔沉默片刻,“這事你婆婆也不是全錯,你媽也沒錯?!?/br> 兩年前,傅佳辭母親患癌,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乖順了一輩子的女人,她在生命最后的日子出軌,還鬧得人盡皆知。 傅佳辭在那段日子里看透了人性冷暖。 沒人記得她母親失去了生命,大家只記得她出軌的丑聞。 不過,傅佳辭不愿意去見她外婆,并不全是因為她母親。 她雖然不參與趙安陽他們詐騙的事,但畢竟是其中的一份子,要怎么跟她外婆交代? 她外婆當了一輩子清廉的知識分子,如果知道她混成現在的鬼樣子,肯定得直接氣死了。 倒不如不見,從源頭杜絕麻煩。 傅佳辭叮囑孫叔:“這錢你就說是你自己出的,千萬別讓我舅舅舅媽知道是我給婆婆的,要不然他們肯定得拿去賭的?!?/br> 孫叔說:“你放心,有我在,你舅他別想動你外婆半毛錢?!?/br> 時間不早了,傅佳辭要趕回去了。 “孫叔,我明早坐大巴去省城,得回去收拾行李了?!?/br> 孫叔說:“要不我明早送你去省城?!?/br> 傅佳辭不敢讓孫叔知道她和趙安陽那些人待在一起,他會打斷自己的腿。 她立馬回絕:“不用,不用,票買了,退不了。反正都一樣的?!?/br> 孫叔沒有懷疑傅佳辭的話。 傅佳辭講她在外面念大學,在他看來完全不值得懷疑。 傅佳辭這孩子從小聰明,又努力,上大學拿獎學金都是順理成章的。 不過他有點兒欣賞不來傅佳辭的妝容。 見傅佳辭嘴巴抹的這么紅,怕她在外面學壞,孫叔囑咐說:“小辭,外面人都復雜,你不要跟別人學壞?!?/br> 傅佳辭挑眉:“怎么會學壞呢!今天你送我去省城的那朋友,是今年高考省狀元!你看他那樣子,像是壞人嗎?” 江岷像是壞人嗎? 孫叔想起今天送江岷去津州那一路。 他話不多,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沉穩,但既然是高考狀元,自然是不像壞人。 可傅佳辭卻想到了三天前那個夜晚她在津州的酒吧第一次見江岷,他的眼鏡背后是一雙極其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 那天晚上趙安陽和老四都喝醉了,沒把江岷當一回事,只有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是個壞人。 江岷有一雙狹長的眼睛,單眼皮,在她的印象里,單眼皮的人多出壞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想起江岷,他人雖然走了,卻陰魂不散。 也不知道他填報志愿填去了哪里。 從孫叔家回去的路上,傅佳辭難得思考了一下她的未來。 她不能跟著趙安陽行騙一輩子,趙安陽也不能行騙一輩子。 回到賓館,正好老四又去賭錢了,就趙安陽一個人在,他們兩個難得分開。 趙安陽坐在沙發上抽煙,見傅佳辭回來,他立馬掐滅煙。 傅佳辭:“抽煙還躲著我?你在許月面前可不是這樣吧?!?/br> 趙安陽:“你是我妹,我不能帶壞你?!?/br> “那我正好有個不讓你帶壞我的機會?!?/br> 趙安陽一頭霧水。 傅佳辭說:“咱們離開這,換個地方,咱倆去當平面模特吧?!?/br> 這不是傅佳辭第一次跟趙安陽說起去做模特的事。趙安陽也知道,換一條路,肯定是更安全的。這個社會,一不會為難有錢人,二不會為難外貌出眾的人。 趙安陽說:“你要相當模特,我給你找門路?!?/br> 傅佳辭:“要當一起當,你干什么我干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