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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這少年下巴微揚,看人的時候眼風略略一掃,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貌似和人說話都是屈尊紆貴的。 莫名地,飽讀了各種網絡小說兼惡俗電視劇的她有了點兒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似乎是為了印證張幼雙她的猜測,那少年頓了頓,頗有些自矜地問,“你們……是剛上京的舉子?” 張幼雙一囧,剛想開口說話,沒想到包括王希禮在內,都默契地往前邁出了一步,將她護在了身后。 哎? 張幼雙眨眨眼。 ……她這算是被保護了?? 這是個難得的新奇體驗,張幼雙愣了一下,默默地收回了腳步,決定不辜負王希禮他們的好意,就先看著貓貓他們能有什么應對。 “正是,”這回開口的是張衍了,“不知閣下攔住我等意欲何為?!?/br> “我想和你們換個屋住?!边@少年心平氣和地說,所說是懇求之意,言語里表達出來的味道卻是不容置喙的。 張衍愣了一下,目色沉靜,嗓音聽上去也是心平氣和的:“恕難從命?!?/br> “多少錢?”那少年有些不耐煩了。 祝保才眉頭挑起:“……你這什么意思?” 那少年輕蔑地說:“我是說多少錢,出個價吧?!?/br> 沒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少年明顯焦躁了起來,反手就從袖子里掏出了個錢袋子,砸在了眾人面前。 張幼雙:“……” 還真是將紈绔子弟的特質發揮了個淋漓盡致。 “……這里面有百兩,夠不夠?這么多錢夠你們換個更好的寓所了吧?!?/br> 這番輕蔑的作態頓時引起了眾怒。 王希禮臉“刷”地就黑了下來。 就連張幼雙也覺得這人實在有點兒欠得慌。 張衍還是很平靜的模樣:“……閣下莫要與我等玩笑了?!?/br> “誰與你們玩笑了?!”少年瞪眼,“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雖然知道這京城腳下達官貴人多,但這貨和薛鼎實在是太像了,立刻就勾起了張幼雙不美好的回憶,她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回懟道:“你是誰我們犯得著一定要曉得嗎?你以為你是太陽么?這天地萬物沒了你就不行了?” 此話一出,面前的少年被她驚得目瞪口呆。 可能沒想到她是從哪兒里躥出來的,自然也沒想到張幼雙她其實是這班少年的領頭人。 “你……你……”少年惱怒地說,“我不和你這女子說話!” 王希禮則更絕,嗤笑了一聲,“若你真有本事,大可自己換房子去,而不是在這兒攔路?!?/br> 雙殺! 這熊孩子一噎,被懟得面上風云變化,面色青青白白,“你知道什么?!你!” “你知道我姓什么嗎?!”少年振振有詞,“我姓齊!” 其實這少年,或者說齊世龍,倒也沒說假話。 他出生高門,母親是如今圣上的親meimei,自幼家境優渥,一向是他欺壓別人,哪里受過別人的欺壓? 他心里不痛快,但看到面前這十多個少年警惕地盯著他,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也知道他換房的想法是落空了。 又怕鬧大了被家里罵,只好沉著一張臉問:“你叫什么名兒?” 張衍道:“某姓張,單名一個衍字?!?/br> 齊世龍忿忿的:“張衍是么,我記住了?!?/br> “上京前第一課還望你們知悉,不是什么人都招惹得起的?!眮G下這句話,遂揚長而去。 齊世龍一走,大堂里圍觀的人這才走了上來,這少年氣焰有多囂張他們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竟然紛紛走上前來安慰了幾句。 “……我看這少年穿著打扮非富即貴,”潘家旅店的老板皺著眉,擔憂地嘆了口氣,“娘子,你們可要小心啊?!?/br> 他看張幼雙圓臉,生得嫩,看著親切,十分自然地就站在了張幼雙身邊閑聊。 說實在的,起初,那熊孩子臨走前丟下的狠話說得張幼雙還有點兒緊張,但旋即想到了俞峻,卻又坦然了下來,一陣安心。 “沒事兒,”張幼雙轉過頭,笑瞇瞇的,一副樂天派的模樣,“我們不帶怕的?!?/br> 不管怎么說,這兒都是俞峻的老家,只要他們占理倒也沒什么好怕的,這或許就是有靠山的感覺吧。張幼雙由衷感嘆。 老板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是個傻的,想問些什么,但又沒好意思多問,只是換了個問題。 “娘子是來陪家里人考試的?” “算是吧?!睆堄纂p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些都是我學生,我陪我學生一道兒來的?!?/br> 旅店老板:?。?! 學生?! 傍晚,齊世龍是黑著一張臉回去的?;厝ブ笤较朐綒?,折騰了半天,各種大發雷霆,惹得齊家的下人們好奇地踮腳望著,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郎君這是怎么了?” “這是又有誰惹郎君生氣了?” 卻誰也不敢上前觸齊世龍的霉頭。 誰不知道齊世龍是公主嬌生慣養捧在掌心里養大的,就連萬歲爺也喜歡得緊,平常有事兒沒事兒就叫他過去說說話。 “呀,隨哥來了?!北娙苏素蚤g,看到個容貌清秀,衣著板正的小廝走了過來,紛紛笑著圍了上去打招呼。 “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