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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漢大丈夫,婆婆mama的是什么做派!” “若你真決心就此放棄,那你從這兒出去,我不攔你?!?/br> 似乎是覺得這番話已是仁至義盡,聽不聽得進去都隨他了,俞峻說完就直接走開。 孟敬仲:“先生??!” 俞峻腳步沒停。 孟敬仲盯著他一角深色的衣擺,自顧自地扯出個苦澀的笑:“學生明白了,學生會繼續念書的……一直到考上舉人?!?/br> 衣擺上的污漬是來時飛濺的泥點子。 他記得……俞先生是有些潔癖的。 “在此之前,還望先生多多費心了。至于束脩……學生早晚會還回來的?!?/br> 俞峻腳步一頓,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開。 張幼雙腳步匆匆,心里發愁。 她其實不是個特別會安慰別人的人,正愁著怎么安慰人呢,孟屏兒跑了兩步,忽然身形晃了晃,倒頭就要往地上栽。 不好。 張幼雙眼疾手快地沖上去!驚險地拽住了對方,趕緊放平。 女孩兒雙眸緊閉,面如金紙,呼吸還算均勻,明顯是昏過去了。 望著地上的孟屏兒,張幼雙傻眼了,一時間竟有些束手無措。 正好這個時候,孟敬仲突然走了過來。 他面色還有些蒼白,但神情總算好多了,有了點兒生氣。 張幼雙有點兒驚訝。 剛沒多久還是行尸走rou的模樣,俞峻他這心理輔導做得有這么好。 “都處理好了?”張幼雙下意識問了一句。 孟敬仲嗓音還有些啞,一邊看著孟屏兒,一邊道,“好了?!?/br> “屏兒……怎么了?” “她身子太虛,昏過去了?!?/br> 張幼雙說著自覺退開了半步,將空間留給了孟敬仲和孟屏兒。 孟敬仲有些踉踉蹌蹌地走上前,默默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然后跪了下來。 孟敬仲跪了下來。 他跪倒在孟屏兒面前,盡量抬起了僵硬、笨拙的手臂,幫她整了整發絲和衣裙。 張幼雙一時無言,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家庭悲劇。 作為獨身子女,她其實是不大能理解孟屏兒的自我犧牲的,孟屏兒的這番作為擱現代或許還要被嘲諷一波,雖然她不能理解,但孟敬仲剛剛這一跪,這兄妹倆之間的感情,的確帶給了她無法言喻的震撼。 他雙手從孟屏兒身后抄了過來,將她抱起,雙臂收得緊緊的。 無言之中,仿佛有熱血在胸膛中翻滾燃燒。 孟敬仲以半跪的姿勢,背對著張幼雙,雙唇動了動, “我一定會考上舉人、考上進士,然后回來,向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復仇?!?/br> 這一刻,這個溫潤好脾氣到有些懦弱的青年,好像終于下定了一個決心。 斗爭的決心。 看到這一幕,張幼雙松了口氣,轉身離開。 孟屏兒這邊暫且告了個段落,那接下來…… 劉月英! 對!張幼雙剎住腳步,差點兒給了自己腦袋一個暴栗。 光顧著孟屏兒,她竟然把劉月英給忘記了! 不過到底是有意識忘記的,還是無意識忘記的…… 對于劉月英,她好像一直有意無意地抱著回避的態度。 或許是對方的這副模樣太過恐怖重口,又或許是知道對方早就沒救了。 可是不管怎么說,總要從暗室里帶出來的。 張幼雙思緒紛亂間,正好又和俞峻撞了個正著。 被頂頭上司撞見請假去紅燈區…… 經過剛剛這么一番折騰,張幼雙發現,她竟然整個人都佛了,喪到極致就成了一種波瀾不驚。 看到俞峻,她甚至都還能淡定地、隨便打個招呼。 “俞先生?!?/br> 她大概摸清楚俞峻是怎么出現在這兒的了,十有八九是王希禮他們幾個回去告了老師。 張幼雙認錯態度十分良好,誠懇地說: “我、我回去就接受處罰,但是暗室……” “去哪兒?!?/br> “誒?” 面前的大佬眉頭皺了起來。 張幼雙精神一振,結結巴巴地說:“去、去救人?!?/br> 俞峻特平靜地說:“我與先生一起?!?/br> “????” 略頓了頓,“救人如救火,我非是不近人情之輩,先生勿慮?!?/br> 若非他向來寡言,他甚至都忍不住想問。 他是不是太過冷肅,以至于令張幼雙誤會了什么,乃至嚇到了她。 他真有這般可怖? 眼看著俞峻已經二話不說轉身走了。 張幼雙夢夢乍、迷迷糊糊地跟上了上去。 忙又補充了一句:“先生,如果身上有傷口,要小心血液和潰瘍的滲出液?!?/br> 俞峻道:“多謝先生提醒?!?/br> 說著說著,已走到了暗室前。 小玉仙等人擠在暗室前,個個或遲疑,或恐懼,遲遲不敢上前。 目睹這一幕,俞峻眉梢微凝,一撩衣擺,信步就走了進去。 張幼雙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這樣懵逼地傻在了門口。 說干就干,俞巨巨果然是個實干派嗎?! 其實,她會以為俞峻心里至少會有點兒別扭的。 畢竟是個正統的儒家士大夫,對□□心存芥蒂也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