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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衍兒 三五先生”。 贈張衍,三五先生…… 王希禮宛如炸了毛的貓兒,險些將那方硯臺給丟開。 好在他還保有兩分的理智,將硯臺放了回去,只是整個人腦子好像都是木的。 反反復復地只回蕩著兩句話。 他倆果然有鬼!祝保才說得都是真的! 王希禮木然地想。 難道說張衍這硯臺是他特地寫信去求三五先生刻的字? 可既是如此,又有何見不得人的。 還有“衍兒”這個備顯親昵的稱呼就顯得殊為可疑了。 王希禮皺起眉,一時拿不定主意。 難道說…… 那一瞬間,王希禮呼吸急促,瞳孔驟然收縮。 這三五先生其實是張衍的長輩?或者說生父?! 如果說三五先生其實是張衍的生父,那很多問題都可以得到解答。 這硯臺上的“衍兒”兩個字,張幼雙未婚生子,張衍生父之謎…… 無怪乎張幼雙懂得這么多,定然是三五先生曾經手把手親教過。 無怪乎張衍這天賦令他都不由微微側目,有其父必有其子。 還有這篇《我之舉業觀》發表的微妙時機…… 王希禮整個人三觀都好像被刷新了。 這難道說是三五先生有意在護自己的妻兒???!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三五先生并未與張幼雙成親。 倘若他是張幼雙,而對方真是三五先生的話。王希禮認真想了一下,他怕是也會心甘情愿地背負起這一切,將他與三五先生的孩子撫養長大! 不管怎么說,這方硯臺對他這條三五先生的忠犬,內心造成的打擊都可以說是毀滅性的。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王希禮張張嘴,心情無比沉重。 他給三五先生寫了整整快十年的信,先生回信不過寥寥…… 上課的時候,張幼雙也察覺到了王希禮的古怪,一向高傲的少年面色青青白白,望著她的目光游移不定,飽含復雜之意。 這一節課下來,張幼雙左思右想,也沒明白王希禮這又是怎么了。 下了課,張幼雙趕緊搶先兩步叫住了他。 王希禮轉過身,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動了動那兩瓣薄唇,好是終于下定了決心,問:“怎么了?!?/br> 張幼雙奇道:“我倒是想問你怎么了?!?/br> 王希禮又看了她一眼,好像想說些什么,又憋住了,“……沒什么?!?/br> 張幼雙:“……” 王希禮又張張嘴,最后還是沒憋?。骸澳阏J識三五先生嗎?” 張幼雙驚了一下。 王希禮為什么會問她認不認識三五先生? 大腦飛快運轉,轉瞬間心里已經滑過了N個念頭。 掉馬了?不,如果掉馬了王希禮不該是這個反應。 是發現了什么線索? 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張幼雙愣了一下,露出個驚訝的表情,旋即笑了一下,悠然而模棱兩可地說:“……姑且算是老熟人吧?!?/br> 果然!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王希禮還是被這一句話震得眼前有些發花,耳朵嗡嗡的。 算是熟人…… 是有意遮掩,還是說真不是夫妻……? 不知不覺間,身上這股冷傲的銳氣都收斂了些,態度變好了不少。 那一瞬間嘴巴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竟不受控制地,木然地說:“多謝張……先生?!?/br> 看王希禮的反應似乎是信了,怕他再追問,張幼雙趕緊轉移話題:“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么這么看重明道齋的……嗯……成績?!?/br> 她記得王希禮和家里關系貌似鬧得挺僵硬的,于是選擇了個更柔和的方法旁側敲擊。 木然狀態下的王希禮,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為了孟敬仲?!?/br> 張幼雙震驚:“欸?” 沒想到還能探聽到意料之外的東西。 木然狀態下的王希禮,驟然回魂,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之后,面色立時變得五彩繽紛了起來。 “怎么說?”張幼雙循循善誘道。 王希禮皺了皺眉,似乎是自暴自棄了。 “孟師兄他家里頗為艱難,若是齋里能在考列第等循環簿列頭等的話,他身為齋長能有膏火銀作補貼?!?/br> “原來是這樣?!睆堄纂p是真沒有想到,毫不掩飾自己的詫異之色。 這么看來,王希禮這男孩兒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傲嬌嗎? 大致有了個了解之后,張幼雙沒再追問王希禮他的家庭情況。 畢竟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原生家庭的煩惱,不探究別人的隱私是最基本的尊重。 做老師的嘛,在學生茫然無助的時候拉他一把。 她只要確保王希禮不會走偏,精神和生理雙雙健康發展就行了。 “行了行了,我沒問題了?!睆堄纂p笑瞇瞇的,“為了表達感謝之意,夫子請你喝姜蜜水?!?/br> 王希禮差點兒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誰要喝那種東西?!?/br> 和王希禮告別之后,張幼雙就回到了春暉閣。 剛一坐下,身邊又有同事笑瞇瞇地問她。 “三五先生新出的那篇《我之舉業觀》可看過了?” 張幼雙嘴角微抽,強忍住頭皮發麻說:“看過了,確是一篇佳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