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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連靈不語, 只是放緩手上?的動作, 目光順著?他的發梢往上?, 凝視著?他毫無防備的頸間。 素潔溫暖, 在燭光的照耀下透著?紅霞一般的色彩。 只要她伸出手來,將其勒緊—— “……” 她一時間想得有些出神,記憶中的沖天火光和苦澀的藥香在她眼眸中相互交疊。 片刻后,她放罷梳子側過身去, 從一旁的柜子上?為他挑了一條潔白的綢帶,卻忽的聽見對方輕輕的開口?: “妻主?!?/br> “嗯?”她敷衍的應了一聲?。 “倘若打從上?一世,我便是遇見的你,那該多好啊……” 她拾著?帶子的手一滯。 “……”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連靈很快垂下眸去,將手中的帶子松松的系在他的發間, 潦草的打上?一個發結。 杜葉毫無所覺: “要是能?重?來一次。那西山, 又或是余城。我們哪里?也不去, 全數賴掉好不好?” 他想的這般出神,好似已經看見了那樣的場景。 “我們倆個就這般一直無憂無慮的四處游山玩水?!?/br> 那是挺好的?!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連靈也忍不住想。 可僅僅只是那般想象, 意識回到?現實的那一剎那才更加如墜地獄。 因而下一刻,她刻意不再去想這些,轉而輕笑著?撥弄著?他的長發: “夫郎說得是?!?/br> 杜葉聽出了她話語中虛情假意的逢迎,眼中掠過痛色,很快轉過身來與她相望。 “……如今在我眼前的你又是何人呢?” 他溫熱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 連靈緩緩的閉上?眼睛,微笑著?沉默不語。 “是我的妻主連靈,還是那位東國的帝王呢?” 他顫聲?問道。 ——多么虛偽啊。 望著?面?前的連靈,他心底有一個聲?音在不住的嘆息。 真可笑啊。 他在心底嘲笑自己。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這兩日,她一切的親近與溫柔的寵愛都只是一個困獸的蟄伏。 可即便心知肚明,當聽見她喊自己的聲?音,他又難以抑制感到?的開心。 連靈察覺有些許淚水落在她衣上?,當即輕嘆著?卷起?衣袖,探身湊他的臉頰: “……夫郎素來愛哭的?!?/br> 堂彩樓哭過一次,沛城郊外又哭。 說起?來當時說要休他的時候他也是哭的。 她在心底無聲?的苦笑。 這人的心又硬又黑,怎么偏偏自己總是能?針針刺扎至柔軟處。 “我還記得妻主曾在堂彩樓,與我說的那番話?!?/br> 他猛然抬起?頭來,探身緊握住她的上?臂,帶著?極度的不甘,不住的質問她: “妻主這個‘看客’,究竟是為了什么來到?這個地方的呢?” “當初又為什么愿意與我結為連理呢?” ——“是因為我吧?” 連靈下意識撇過頭去,那雙眸中沾滿深重?的執念與錯亂,她一時間不敢與其相視。 “本就是為了我而來,為何又要朝向旁人望去?” 他不住的喃喃: “你明明知曉我的難處和痛苦,為什么不能?對我更好一些!” “連你這樣的存在都要舍棄我,我又該何去何從?” 那些飽含怨恨的話語仿若一條淬了毒的鞭子,狠厲的鞭打在連靈本就沉重?不堪的脊背上?。 因而下一刻她難以忍受的推開他,近乎失態的厲聲?喝道: “我已經選擇了一條道路!你也好,我的家人也好。這條路上?誰也不用死去!” 說罷,又不自覺捏緊了手,將那些苦澀盡數咽下去。 ——我已經盡我所能?了,你又為何還要來苛責我呢? 片刻后,她方才斂下那些情緒,疲憊的輕聲?開口?: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杜葉。只要你能?忘記我,就能?安穩的活下去?!?/br> 忘記…… 杜葉不由自主抱臂,默默的蜷縮起?身體,仿若瀕死的幼獸。 ——若是自己能?做到?,又何必與你走?到?今天這個結局。 “砰——” 屋外忽然傳來急促的砰砰的拍門聲?,使得他的身體不由得隨之一顫。 外面?明亮的火光驟然間大盛,幾個漆黑的身影浮現在門外:“殿下!殿下!你在里?面?嗎?” 連靈不由得轉過頭望去,片刻后,便恢復冷靜,從容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看來到?時間了?!?/br> 她擦干眼角噙出的一點濕氣,方想邁開步伐離開,下一刻卻被身后的人猝不及防拽住,繼而被猛地推搡至地面?。 “唔!”她下意識瞇起?眼睛,卻發現并沒有意料之內的疼痛。 “妻主想扔下我,去往何處?!” 她躺在柔軟的地毯上?,眼見面?前的杜葉瞳眸中裝滿深重?的恐懼與無措,使得她一時間未有出聲?。 “你當真以為此戰之后,你回至東國,能?娶琴師為后君,登基為帝嗎!” 他幾乎是竭盡全力,語無倫次道: “黃袍加身也可為棄卒。舊黨最終想要的根本不是一名?賢君……你只是季太?尉手底一枚聽話的將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