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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嗅至鼻間,卻只覺那味道濃而粘稠,隱約掩著些許血腥的味道,不似荷花, 乍一聞,更像是甜蜜馥郁的 冰糖香氣。 ———————————————— 深夜里,淅淅瀝瀝的雨打濕了半合著的木窗。 猛然一陣大風吹過,將木窗撞得砰砰作響,驚醒了睡得熱氣騰騰的連靈。 冷風卷著雨花拍到她臉上,她才哆嗦著下床,拖著鞋子趕緊將窗關上。 她復又半夢半醒的爬上床,目光無意中瞥見自己空落落的床里邊,才反應過來杜葉還沒回房。 她砸吧著嘴一陣琢磨,自己夢都快做完一個了,那杜葉應該出去很久了。 這雨來的急切而突然,怕是沒帶傘,被困在哪兒了。 窗外雨意盛烈,漆黑的空中隱約有雷聲隆隆,刺目的白光看得人膽戰心驚。 她只好草草披上外袍,隨手從柜中拿起傘,提著燈匆忙奔出去。 一路行走在廊道,手中的白紙燈籠被狂風吹得影影綽綽,幾欲熄滅。 密集碩大的雨點,刁鉆的斜打進屋檐下,她艱難的撐開傘,一邊在狂風中瞇起眼,四處尋找她那不見蹤影的夫郎。 “是不愿與我同床,躲在哪兒睡覺了?”她歪著腦袋想了片刻,復又搖頭:“不太對,萬一被家丁看見了,免不了要被渠寧說教?!?/br> 這般看來,應該是被雨困在哪個園子里了…… 思及此,她一邊打著冷哆嗦,慢慢頂著狂風朝著白日的臨池小亭走去。 若說他心情不好,哪里最適合散步,那個園子里肯定不會有錯。 長廊與她的臥房相連,一路順著過去,倒也不是太過遙遠。 忽的一陣狂風掠過,她眼前猛然一黑。 半晌才反應過來,手里提著的紙燈籠如今只剩下個木桿子,紙燭早被卷上了天。 現如今唯一的照明反倒成了天上時不時劃過的雷電,她只好艱難的辨認著眼前一片漆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茂密漆黑的樹葉垂下水線,流淌在她的紙傘面上。 她撥開濕漉漉的葉片和花枝,在一瞬間的刺目的亮光中看見了那座黑色的亭。 腳下泥濘,薄透的衣料分外不適的貼在手臂上,濕的可以滴出水來。 她猛地在泥地上撒腿跑了起來,飛快的循著眼前尚未消失的明亮畫面,一口氣躲進了空曠的亭中。 “夫郎好像不在這……是去別苑的園林了么?”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身空蕩蕩的涼亭。 半晌,嘆了口氣,重新撐起傘,便打算繼續前往別苑。 又一道白光掠過,連靈撐傘的動作一頓,忽的重新收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的從亭口倒退幾步,直愣愣的瞧著涼亭石凳的底下 “夫郎?” 青年躲在狹小的死角處,眼睛微闔,抱著膝,低頭沉默不言。 漆黑的長發被雨水打濕,有些凌亂的散在潮濕的衣間和石磚上。 聽聞面前的動靜,才將臉從手臂間抬起,有些茫然的看向面前的連靈。 眸光也好似被磅礴的大雨染上幾分水汽,看上去濕漉漉的,惹人垂憐。 連靈一怔,忽覺他這副模樣好似雨天被人扔在紙盒里的小貓,可憐兮兮卻又分外警惕。 她忍不住笑起來:“夫郎可是為自己找了個避雨的好地方!” 杜葉的視線落在連靈沾滿泥水的鞋子上,一時間神情復雜。 他安靜而緩慢的從長椅底下鉆了出來:“你不必來尋我?!?/br> “我不尋你,你就打算蹲在這兒一夜?”連靈有些好笑道:“夫郎衣服也濕透了,怕是會感染風寒?!?/br> “好在沒錯過你,不然,我怕是還得去一趟別苑?!彼硨χ麚纹鸺垈?,隨即轉過身,拉住了他的衣袖,動作禮貌卻又不逾矩:“咱們回去,一會和下人說一聲,重新洗個熱水澡?!?/br> 她薄衫也已濕透不少,臉色也被凍得有些發白,那雙眼睛卻精神得看著他,露出溫暖的笑意:“咱們回屋吧,夫郎?!?/br> 第14章 好熱喔不想出門 連靈這一覺睡得委實不踏實。 她昨夜做了個夢,夢里她被一刀捅死,隨之被扔進一口結實得不行的楠木棺材。 送葬的路上,街道上歡呼四起,無一不在慶賀這混世魔王死得好,她便這么被一路送到了墳地入土。 杜葉又披一身喜袍,特地來到她墳頭,笑意盈盈告訴他與丹月成功喜結連理。 臨走之前,還不忘往她的墳碑上掛上一頂綠帽。 她仔細回味夢中的酸爽,一邊看著早春推開門,將早膳擺放在桌臺上。 轉回頭,便也看見被吵醒的杜葉緩緩支起身子,微瞇著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王爺可以慢點起來,老爺已經吩咐其他人幫王爺整備衣物了?!痹绱簩⒅鄶嚵艘幌?,散些熱氣,一邊說道。 “我們這隊人馬是獨自前往西山?”連靈率先下床,打著呵氣問道。 “聽老爺說,咱們會出沛城,前往錦城官道,與夏狩的皇家親隊會和?!痹绱和嶂X袋想了想,答道。 一路上還要和那群生嬌體弱難伺候的皇親國戚一道? 她深深嘆了口氣,為自己換上淺色的云灰外袍,一番洗漱后,落坐在飯桌前。 杜葉眼底微有淺青,看來是心事纏身,也沒有睡好覺,這會兒正對鏡慢條斯理的打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