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寵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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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半日,總算是問了。施煙害真怕他憋出什么毛病來,翻身摟住他脖頸,二人身體嚴絲合縫貼在一起。 施煙喜歡他身上沁散的藥香,深吸一口,像只饜食的貓,“沒有,只是想著阿弟在某個地方受苦,我心中總是不踏實?!?/br> 蕭祁遠牢牢將人扣住,肩窩處埋了一道熱息,纏綿入骨的架勢,“很快就有消息了 ,一但有了我立即告知你?!?/br> 懷中人不應,許久才會一個“好”字。 施煙手從他手臂下繞過,觸碰到那長長疤痕,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二哥,你……可曾有擔憂過什么東西,讓你夜不能寐?!?/br> 蕭祁遠聲音低啞,將她抱緊一些,“沒有?!?/br> 施煙閉了閉眼,入睡前喃喃道,“沒有便好?!?/br> 第25章 四更 自那日在蕭祁遠手下吃了憋屈, 南寧王許久不曾出門,整日臉色陰沉得滴水,堂堂天家之子, 被區區卑賤商客折辱。 下人來報,有故人來。 “什么故人, 不見?!蹦蠈幫鯎]了揮手, 酷暑行走額角滲出汗,徑直去了清涼亭避暑去。 江亭四面環水,亭檐翻折,有泉水從假山上引流,水流淅淅瀝瀝錯落有致, 頗有一番意境。 甫一進樓,一道寶藍色挺拔身影站在亭內, “皇叔?” 南寧王疾步走過去, 臉上真誠而笑,“您怎得回長安了,江南待膩了嗎?” 平陽王兩鬢微霜,一笑起來, 如春風拂面儒雅,不答反問他, “目光兇熱,滿臉怒氣, 誰招惹我們南寧王殿下了?” 皇叔這一說,南寧王氣不打一處來, 啜了口茶,將茶盞重重放下,“皇叔, 那蕭祁遠太不是人了,我好歹是王爺,他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竟還敢動手打我!” 旁邊的平陽王將手中折扇合攏敲打他額頭,“知道那是你皇兄都要給三分薄面的人,你還有閑情去招惹他身邊的,可是自作孽?!?/br> “可他有什么本事,不過仗著家里有點閑錢,為所欲為罷了?!?/br> 平陽王搖頭失笑,“你啊,多同太子好好學學,莫整日留戀風月,多去民苦之地轉轉,你便知道這蕭祁遠何來的本事了?!?/br> 素來敬重得皇叔也這般說,南寧王心里更是不服。 南寧王坐在母妃生前居住的宮殿石階下前?!砗蟮膶m殿早已燒成一片荒蕪。 他雙手撐著下頜,瞧遠處連綿紅墻發呆。母妃不得寵,一無是處的閑散王爺,待在那里都是討人嫌。 雙手背在身后,不自覺往偏緊冷宮的花苑走去。 “殿下!”一道清靈聲響起,歡聲輕輕,“臣女等您多日了?!?/br> 目光左移,趙婧嫣走進,提著食盒行了禮,面上淺笑,“我親手做了芙蓉糕,也許比不上宮外的棗糕,但太妃娘娘都說好吃,您嘗嘗?” 南寧王淡淡一瞥,雙手背在身后,“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有事便說?!?/br> “臣女本有事要去東宮求見太子殿下,但必得先告知太子妃娘娘,可是太子妃娘娘您也知道………” 太子妃性子暴,且善妒。自她嫁入東宮,太子身邊的良娣美人個個沒有好日子,就算有別家的貴女在太子面前說兩句話,也不免得受娘娘幾句敲打。 趙婧嫣怕,不敢上前湊熱鬧。所以只得來求南寧王,她咬了咬牙,“所以臣女有件事情,勞煩您幫臣女?!?/br> “什么忙?” 他一松口,趙婧嫣眼中頓時一亮,將手中食盒端高些,話語也輕巧,“那殿下先吃一塊芙蓉糕,您吃了臣女才好求您辦事?!?/br> 南寧王故作勉為其難拿起一塊,送至嘴邊咬了一口,入口香甜不膩,花香留齒。他倒是不得不承認,這東西比吃多了黏膩的棗糕好些。 但看著趙婧嫣殷切目光,忍者勾起的唇角,咽了咽喉嚨,“還不錯?!?/br> 能從挑剔的皇子口中得好‘還不錯’三字,那必然是可以的評價。趙婧嫣抿唇輕笑,在南寧王還要拿第二塊時,將食盒合上。 四下瞧著無人,方才踮起腳尖朝他揮了揮手,湊到人的耳邊,說了句話。 耳邊女子清香撲鼻,她許是在花圃中站久了,身上沾染了花香。一時他想起母妃說話也是輕柔慢語的。 以至于在趙婧嫣說完自己的事之后,要退出自己跟前,南寧王眼疾手快,雙手扣住她肩膀,“你……你、你方才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楚,再說一遍?!?/br> 趙婧嫣無奈,略微大了些聲音,伏在他耳邊又說了一遍。 花香淺淡,隨著主人離去,頃刻間便煙消云散。 南寧王看著趙婧嫣的目光有一時的恍惚,那香味熏得他眼眶發酸。 瞧她振作起來便是要追查兄長之死,南寧王回過神,不由得笑她過于天真,聲音沒有之前那般逼迫,“大理寺將案結了,你單槍匹馬能翻多大的天?” 直白地落在她鬢發間,順手一摘,將旁側的紅至粉的花簪在她頭上。 趙婧嫣垂手不語,待頭上有動靜,她往后退了兩步。有些驚愕伸手碰到頭上的花,剛要摘下來,南寧王眼睛一瞪,厲聲呵斥,“不許摘,你若是摘了,我不幫你做事了?!?/br> 手指一緊,將花放了回去。 等再抬首時,她回著南寧王方才的話,“可人活著,眼看親人慘死,不該是拼盡全力為他們爭得一個青白嗎?” 一句三言,將南寧王定在原地。曾經,他也是眼看著親人慘死跟前,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珊髞?,他膽小懦弱,雖被封了王,可還是不敢為母妃爭得一個青白名聲。哪怕一句公然的辯解也未曾說話。 到頭來,活得還不如一個女子。 可事實在跟前,他又不得不提醒,“施煙快成婚了,蕭祁遠身后是太子殿下,你更是動不得她了?!?/br> 趙婧嫣搖首,“施煙沒有足夠的理由害我兄長,兇手應該另有其人??扇缃癜缸颖惶拥钕律步Y案,我從他那里找不得線索,為今之計也只得托您從大理寺里找案卷?!?/br> 南寧王不由得側目,“你就不怕我告訴太子去?” 趙婧嫣虛然一笑,“我如今孤身一人,不怕殿下高發。且……” 她拖長了尾音,南寧王不由得側目,急道,“且什么?” “殿下也不是說小話的人啊?!痹捖?,趙婧嫣自己笑了起來,“以前在宮學,殿下可是最不恥皇子們同夫子告狀的?!?/br> 她粲然一笑,眉目如畫,頭上的花甘為點綴,南寧王被她惹得也勾了勾唇角。 “對了,我有一物,是贈予施煙的新婚賀禮,勞煩殿下替我送去吧?!?/br> 南寧王目色一凌,“你不是可以出宮嗎,為何要我去送?” 趙婧嫣神色黯淡,手臂微垂,“我不想看見她?!?/br> 早在兩人定下約無論誰成婚,都必須送對方親手制的雙鞋子作為新婚賀禮。手中這雙鞋子是早已做好的,原本是想送給施煙,可是一瞧見她就忍不住想到無辜身亡的兄長。 雖然施煙說兄長不是她殺的,可兄長也是在她跟前出事的,難保沒有嫌疑。 自己連著去求了太子數月,悉數被他身邊的太子妃或者內監勸了回來。 南寧王伸手奪過她手中鞋子,一把扔進了旁邊的荷花池,恨鐵不成鋼的訓斥她,“你可是蠢笨至極,不想見還送什么禮!她都害死你兄長,你外祖父上書父皇都未能奈何得她,你還巴巴的往前湊干什么!難不成還想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一通話大吼,不遠處的柳枝要斷不斷,最后風一吹折,飄落水面上,起了小小一圈漣漪。 趙婧嫣被羞得臉頰通紅,又要哭,她雖父母雙亡,可也是被兄長捧在手心護著長大的,在宮內也沒受過苦,也沒被人吼過。 方才還聊得好好的,先下不過叫他送個東西罷了,平白糟了一通吼。不想理他轉身去找鞋子,卻眼睜睜看著鞋子吃足水,逐漸沉入河底。 她咬著牙,不知為何眼眶蓄滿淚水,無聲得淚流出來。 剛預抬手擦拭,手腕猛得被南寧王扣住,身子被拖著往后挪,后背直直撞上堅硬粗糙墻壁,痛得她驚呼一聲,“殿下,你這是作甚!” 南寧王臉色陰沉得可怕,雖他年紀比趙婧嫣小一歲,可個頭已經超過她許多,居高臨下看著她,眼底翻涌怒意,“你是不是,對世上的殺人兇手都這般仁慈?覺得誰都是好人?” 趙婧嫣想起喂過施煙一顆藥,她扭過頭辯說,“不是,我問過施煙,她沒有作案動機。我暫且……” ………信她一時。 她非善良之人。當初喂給施煙的藥能讓人頭疼,但不致命。她也想讓施煙嘗嘗自己親人離世頭痛欲裂的滋味。 南寧王出聲打斷她,“她說沒有就沒有嗎?那趙檀腳邊的石子印是哪來的,你還是不知道他身上還有數十道刀痕,你怎說一女子就該是天生心善至純!” 這一通話將趙婧嫣說蒙了,她反應也快,這南寧王知道哥哥真正的死因!她追上去預要拉住人仔細問清楚, 南寧王轉身便疾速離去,轉角處突然出來兩個小內監,齊齊將趙婧嫣去路攔住,“趙小姐,我家正在氣頭上,您還是莫要上去招惹了?!?/br> 心頭起一股無名火,趙婧嫣卻又說不得,在原地氣得跺腳。 。 心中憋悶,南寧王找個地方喝酒,三壇子灌下去,愁意不減反而增加。憤怒砸了酒壇子,霹靂破裂碎聲中,南寧王帶著酒意的話大喊,“去,找蕭家的表小姐。本王有事同她說?!?/br> 前主人找來,施煙原是不去,可聽到侍衛一題趙家小姐,她只要來了。 一進屋,便聞得nongnong酒味,五臟六腑好似被沉悶酒味堵住,難受的咳嗽兩聲。 看到來人,南寧王眼眶沖紅,“你究竟給趙婧嫣吃了什么迷魂藥,明明是你殺了趙檀,如今還做得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去誆騙她,施煙你居心何在!” 施煙躲遠,閃在稍遠處,看這小王爺發著酒瘋,眼里瞧在眼里,輕聲道,“王爺,我并沒有殺趙檀?!?/br> “哦?”南寧王起調,尾音慵懶揚起,衣袍領口處被酒水沾濕,真是個整日花天酒地的紈绔子弟,“你的意思說人是本王派人殺的?!?/br> 施煙咬著牙,這兩日無論想什么,頭疼便發作得愈發厲害。 “你裝得好,將趙婧嫣哄騙得團團轉,她還要給你送鞋子?!?/br> 痛意鋪天蓋地襲來,施煙手腕猛得下垂,叫南寧王一時松開,她乘機而上,將男子扣住。 施煙聲音輕如塵,飄飄然劃過空中,臉上怒意明而晃之,“殿下,得寸進尺莫進丈啊?!?/br> 蕭祁遠送的蝴蝶玉釵當真是好東西,外可做裝飾,暗可做匕首。尖頭對上脆弱咽喉,進一寸,再近一分, “趙檀如何死的,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當日那枚石子是誰擲來的,我當時急得去拉趙檀,未來得去追,可遠瞧著身形,不正是您身邊的死士阿猛嗎?” 南寧王有恃無恐,酒意上頭,笑容透著一股邪意,“那你著人寫狀子,告到大理寺去,是本王暗中陷害趙醫丞。實話告訴你,若不是趙家連續死兩人太過礙眼,本王原本打算將趙婧嫣一同殺了,讓她黃泉路上同趙檀做個伴?!?/br> 施煙面色一凝,將銳器抵至南寧王咽喉一寸,瞪著眼前的瘋子,“你不許碰她!” 南寧王被鉗制得無法動彈,眼神輕蔑,“如何碰不得。她如今在宮里,宮里死個人何其簡單,本王不過一句話的事,你能耐何?” “我就是要看著你痛苦,看蕭祁遠痛苦。你們算個什么東西,早晚本王得讓你們知道什么是尊卑。對了,你不是在尋你阿弟嗎,本王告訴你,別輩子可別想了!” 施煙狠狠凝眉,臉色蒙上一層肅殺寒意。 門后候著的兩小太監瞧屋內許久未有動靜,壯著膽子在外喚了兩聲,里頭卻無聲響。撞門而入,南寧王倒在一小片血泊中,昏迷不醒。 ……… 回到府內,頭疼得快要炸裂,施煙困在床榻之內,緊緊抱住自己。 蕭祁遠尋來時,朝她伸手,“怎了這是,好端端的哭起來?” 瞧那骨節分明的手,施煙定在原地,目光平靜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