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驚雷2
“給媵人備套干凈的衣裙來?!毖銉号P趴在榻上,程靖寒言語間便要去解她的腰扣。本是頭昏腦沉的雁兒頓然清醒,伸手欲制止他解扣的雙手。 當他褪下雁兒外袍,露出頸下的一道紅痕時,雁兒便知為時已晚。適逢此時,程靖寒的手被她輕輕攏住。 程靖寒一怔,掙開她的手,一把扯下她的衣衫,她光裸的背上零零星星布著數道印痕。 他的手滯在了空中,眼中泛紅,眼珠死死地定在她的身上。他似是想到什么,登時不管不顧地將她翻轉過來。雁兒的臀壓到被面,她吃痛,卻狠咬著唇不敢出聲。 程靖寒拉開她的訶子,玉峰上鮮紅指痕,赫然在目,顯見是近期所致。若非兩相歡好,怎會有如此斑斑愛痕? 各種情緒如浪潮翻滾,噴涌沖擊著他的心,他不敢也不愿相信他眼前所見。他胸脯起伏著,手難以自抑地震顫不止。 雁兒見他如此,心戚戚然。 “殿下,媵人的衣服……”小苕進了內殿,驚見雁兒上身幾乎不著寸縷,紅了臉。 “是誰?”他完全沒有理會小苕,凄冷的目光只盯著她。 雁兒的手攪在一起,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好,很好?!背叹负蝗恍α?,他微顫的手撫上雁兒姣好的臉龐,眼中難掩失望之色。 “來人!”他霍然起身。阿堅忙不迭地跑了進來,雁兒迅速裹了上衣。 “拖出去,繼續打!” 房中之人除了雁兒,皆是目瞪口呆。 “還愣著做什么!”滿腔忿恨無處宣泄,他猛起一腳,踢翻床畔叁足面盆架,銅盆砸到青磚地上,錚然作聲。余音回蕩在殿中,讓人心旌震蕩。 本準備抬凳撤離的仆從聽罷,又將春凳擺回原處。 只著單衣的雁兒被拖回了春凳之上。舉杖的小廝看著她紫紅的臀部,面露難色,一時沒有下手。 “還等什么?打!”他怒喝著,兩人嚇得一個哆嗦。 小廝狠狠心舉杖而下,新的板痕印在傷痕累累的屁股上。重重迭迭,臀峰腫漲到極處,猶如熟透的葡萄。再多一板,便要皮破溢汁。她多么希望時間停在這刻,板子不再下落。 卻是癡人說夢。下一板依舊牢牢地噬咬著她硬漲的臀rou。臀部不堪重負,血洇洇現出。栗木杖上染了血跡。 隨著板子數量的增加,血跡演變成血斑,斜陽下染血的木杖,凄艷耀目。 板子聲聲落臀,似是永無止境。雁兒抿唇咬牙,輕聲嗚咽,這原是她該受的,她又有何顏面痛吟?盈了滿眶的淚,斷斷續續如雨珠,于階前凳下打濕一圈。 雁兒臀上血rou模糊,程靖寒卻始終未有喊停。小廝浸了滿背的汗,手竟也抖瑟起來。 “殿下……”小廝再難下手,探問的目光轉向程靖寒。 “你們也想挨打嗎?繼續!”他咬牙恨聲道。 他攥拳的手從指間滲出血,他渾然未覺。 鮮血順著雁兒腿根滴到春凳上,又滴到地上。溫熱的觸感似是讓雁兒麻木的身子有了感知。撕扯的疼痛讓她咬破了玉指,血沿著唇角流下,也許這樣,便不會那么痛了。 若是這么死了,也不失是個好歸宿罷。她想著,竟是笑了。她默默閉上眼,淚“啪嗒”打在木凳上。 “殿下——”小苕聲淚俱下,膝行扯住他玄青袍角,“不能再打了。再打娘子就要沒命了?!?/br> “便是打死了,又能如何?”程靖寒嘴角冷冽。 黃昏余暉照在院中,卻有寒意竄上心頭。 “那么讓小苕替娘子死?!毙≤嫠闪耸?,沖上去伏在雁兒身上。 “放肆!”程靖寒怒氣大熾。 “殿下?!卑砸嗍枪蛳虑蟮?,“您處置媵人事小,可若是真打死了,對王府、對殿下影響不好……” 院中寂寂,唯有黃鸝婉轉啼鳴。 程靖寒沉沉的靴聲漸近,他俯身直視滿頭濕汗的雁兒,復又問道:“是誰?” 他心想著若她是被人所欺,他必不會放過那賊人。即便是胡編亂造,但凡她能自圓其說,他愿意自欺欺人。 只要她開口。 她慘白沾血的唇囁嚅著。程靖寒懷了一絲希冀,耐心地等她吐口,卻終是沒能聽到一個字。 心一點點地沉落。他陡然直身,眼神寒涼,一字一句吩咐道:“拖下去,關起來?!?/br> “殿下……”扶著春凳的小苕面色煞白,還欲再求,被阿堅死死拽住。 程靖寒冷冷地乜了她一眼,越過刑凳,離開了秋溟居。阿堅不敢多留,臨走時止不住地回眼張望,將滿眼的擔憂寫了個徹底。 腳步聲散,仆從見她傷勢沉重,并未立時上來拖人。 小苕淚眼婆娑,上前緊緊抓住她的手:“我會去求情的,你要撐住??!” 雁兒輕輕搖搖頭,放開她的手:“不要去?!?/br> “那怎么行!”她用衣袖抹了淚,抽噎不止。 “答應我,不要去?!彼戳又亓苏Z氣。 小苕終是掛著淚點頭。 雁兒見狀,松了口氣。她欲伸出手揉揉小苕的臉龐。 殘陽似血,滿院春花爛漫,泛著霞光。 “對不起,我食言了……沒能……給你……買輔興坊的胡麻餅?!毖矍暗膱鼍百慷鼥V,手臂軟軟垂落。失去意識前,她分明看到小苕臉頰的淚珠,是那樣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