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是赤族奴隸，感謝殿下搭救?！彼簧趿骼?。

    程靖寒輕哼一聲。他捏著銀釬子的手指漸漸收緊，眼中精光乍現。說時遲那時快，他薄施叁分力，飛手將銀釬子打出，筆直刺向雁兒的面門。

    雁兒呼吸一緊，低頭避開勁風。釬子擦過她的發髻，最后擊到門柱，伴著一聲清脆的聲響墜地。

    “殿下！”她伏地叩頭。

    程靖寒輕拍炕桌，站了起來。雁兒依舊伏著，他的烏頭靴與自己只半尺之遙。

    他俯下身，微抬她的下頜，見她琥珀色的瞳仁里閃過慌亂。

    “你們赤族奴隸可是利害得緊，一刀斃命，毫不拖泥帶水?！?/br>
    雁兒輕輕掙脫了他的手，氣息微喘。

    “奴當時只是護主心切，熱血上頭，沒有別的什么……”

    “是嗎？”程靖寒撈起她的一只胳臂，頓了頓，“我看你挨十鞭是太輕了?！?/br>
    他松開雁兒，未及她歸正，她的腰已被程靖寒壓低，臀部高翹。

    他掀開她的水綠襦裙，用了七分力打去。

    “啊——”沒打兩下，雁兒整個人軟塌塌地向前倒去。

    程靖寒將她提起，手上呼嘯著，招呼著她的臀部。

    “殿下開恩……”她用手肘支著地，才痊愈不久的臀上又染上了淡粉色。

    程靖寒沒有搭理她。他固定著她的腰，又是疾風驟雨打了十幾下。

    臀部逐漸紅腫。她輕輕嗚咽起來，淚滴在了平板地上。

    “奴自來了南國，災禍不斷。殿下不若打死婢子，左右奴也是不值錢的?！?nbsp; 她說罷，竟是愈發傷心了。

    程靖寒手懸在了半空，最后放開了她。

    他背過身，悠悠道：“罷了。孤這次便饒了你。你最好是安分守已?！?/br>
    腳步聲漸遠，雁兒趴在冰冷的地上，淚痕猶在，神色卻分外平靜。

    中秋將近，難得一年賞月時。程靖寒去宮中宴飲，王妃則留在府中主持家宴。

    本是個闔家團圓的日子，雁兒卻伏在榻上，動彈不得。小苕陪在她身側，愁眉苦眼。

    “你就別管我了。你就算不去過節，總得要當差吧。一直待在這，被人逮到了，還不是連累我。難道你嫌我這幾日挨打太少么？”

    此話頗為奏效。小苕一步叁回首，叮囑她若有事勿要相瞞。

    “知道了，你若還能帶只小餅給我嘗嘗，我就知足了?！?/br>
    門被緩緩帶上。雁兒眼神驟變，她將薄被蓋于榻上，合起床幔。她換上一套輕便的裝束，確認四周無人后，翻過窗上了屋檐。

    長安城里，臺榭錦飾，流光溢彩，人聲鼎沸。宮中更是熱鬧非常，絲竹之聲不絕。圣上于麟德殿設宴，皇親國戚、肱骨重臣齊聚一堂，其樂融融。

    “陛下，妾敬您?！苯鹫褍x戴著纏絲牡丹銜珠步搖，拖著海棠紅織金紋錦襦裙，向他祝酒?；实坌廊伙嬒?。

    “眾卿家，秋夕佳日，適逢吾軍凱旋而歸，良辰佳月，好事成雙?！?/br>
    言語間，幾名赤族女子扭著腰肢，盈盈起舞。她們纖弱的細腰不堪一握，眉眼間風情萬千。

    “臣以前只領略過教坊的《霓裳羽衣曲》，這異域舞蹈也是別有風情?！背叹笜s笑著挾了一片rou。

    “赤族打仗不行，眼光倒是不錯。妾看著都心動了呢！”金昭儀給皇帝遞了媚眼，皇帝開懷大笑，招呼她過來，將她抵在自己的腿上，意圖吻上她嫣紅的唇。

    “陛下?！敝烀巷@然不喜這般艷麗的場面，“如今天下初定，陛下應心懷戚戚，不應沉迷聲色，誤了根本?！?/br>
    本在冷眼吃酒的程靖寒聽罷此話，執杯的手停在唇邊。

    “朱公年事漸長，脾氣還是一點沒變??！”皇帝朗聲笑著，并不在意。

    金昭儀將織金披帛繞上了皇帝的腰。

    “陛下！”

    “朱公怕是吃醉了酒，話都說不利索了?！弊筘┏雒娲蛄藞A場。

    朱孟如鯁在喉。

    “陛下，值此佳節，臣可否替諸人討賞？”程靖榮悠悠起身，與金昭儀對視一眼。

    皇帝指著他笑道：“別人倒也罷了。你想要何賞賜？要不朕給你封個……”

    “陛下……”這下諫議大夫也坐不住了。

    皇帝臉色漸沉：“你們今日一個個都要來堵朕的嘴么？”

    眾人紛紛跪地，聲稱不敢。

    “還有什么想說的，干脆一氣說了！”皇帝慍怒。

    “陛下，自先皇后仙逝，東宮已空置數年。臣祈請立襄王為太子?！?/br>
    奏樂乍停。程靖寒銳利的目光投向諫言的許尚書。

    “襄：助也。朕相信他將來定能襄助天子，成就大業?！被实劬谱砦Ⅴ?，卻是字字有力。

    一語既出，四座震驚。眾人懇求圣上收回成命。南朝素來以嫡子為尊，若無過錯，萬無立庶子的道理。

    “真是敗興！”皇帝滿腹怒氣，舉起酒壺狠狠擲出，酒壺咕嚕嚕地滾入人群，酒濺到一赤族女子腳背，她下意識地驚呼一聲，又慌忙捂嘴。

    已是太遲。

    “殿前失儀，拖出去打五十板?！被实鄞笈?。赤族女子臉色慘白被人如麻袋般拽了出去。

    殿外板子聲、風聲、女子哭叫聲融成一團，殿內卻一片死寂。殺雞儆猴，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程靖寒干笑兩聲，提著酒壺搖搖晃晃地離座。

    “陛下說得是。臣自當忠心報國，方不誤多年來太傅的教導?！?/br>
    他跪于殿中，頭磕在紅色氈毯上，痛從心底蔓延開，最后化成嘴角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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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兒：今天有點疼，需要珍珠消腫化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