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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初霽說的一點也沒錯,她是會恨她的。 至于癡…… 癡是指不明白事理, 是非不明,善惡不分?,顛倒妄取, 起諸邪行。 她太過在意池初霽的想法, 沒辦法看清自己的分?量,在索求的過程中失衡。 愛而不得,繼而癲狂。 而池初霽, 就是她的毒。 她該如何解脫,又?如何能解脫? 樂希跪在地上,抬手捂住自己心口,低頭看著破碎的手機,眼里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池初霽是對的……她是對的…… 在羨慕之心涌起時,在對愛人起嫉恨之心時,樂?;腥幻靼?,自己三不善根已顯,遲早會出現更加嚴重的問題。 當人成“癡”,她會用怎樣的手段對付池初霽? 就像小的時候那樣,將池初霽的抑制劑全毀了,然后強制標記她,囚禁她嗎?直到池初霽低頭說愛她,才肯放過對方嗎? 這個念頭一起,樂希渾身冰涼。她仿佛看到內心的自己,已經成為另一個模樣,面目猙獰,如瘋如魔…… 她明明那么愛池初霽,最后卻會傷害她嗎?這還能算的上是愛嗎? 一味不知滿足地索求,遲早有一天是會毀了她和池初霽的。 那她怎么辦?怎么辦?她如何降伏心中那三頭巨魔? 樂希跪在地上,死死地攥住自己心口,眼淚一直往下流。她急促地呼吸著,想要緩解因為痛苦帶來的窒息感。 在這樣劇烈的痛苦中,樂希無比鮮明地感受到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只是一個,毫無慧根的庸俗之人。 無法解脫……無法釋懷…… 她該怎么辦?她該怎么辦? 樂希忽然想到,那天池初霽在床上說的話:“你?已經……不是我的抑制劑了?!?/br> 她已經不是池初霽的抑制劑了?那她是什么?樂泱的替代品?不,不是抑制劑的話,那就……那就是她自己。 這也就意味著,在池初霽眼里,她是一個真正的人了對嗎? 換而言之,她在池初霽眼中。 樂希逐漸厘清了池初霽話語背后的含義后,呼吸漸漸地平穩了下來。 她急速地喘息著,在大口大口地獲得氧氣后,迅速在腦海中搜索自己想要的解脫之法。 佛日: 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癡。 而這三者中,先是持戒除貪,才能斷滅嗔心,最后智慧顯現,愚癡障除。 所謂的持戒除貪,那就是減少自己對池初霽的期待值,減少對她的索求??伤茏龅玫絾?? 池初霽就是她的毒,只要一直和她觸碰,自己在獲得“保護屏障”之前,就一直會被她所侵染。 到時候毒入骨髓,絕對會在愛里互相折磨。 她所求為何?池初霽能給她什么東西?池初霽給予她的東西,需要?她用什么代價來償還? 需要?她的尊嚴嗎? 不,池初霽連她的愛都不要?,只是純粹的rou/體交換。 那么她呢?她又該何去何從? 樂?;腥话l現,自己與少年時經歷著同樣的事情,她又一次被塞入了蛋殼中。 原來人生里,并不是只有一個蛋殼,在成長的每一個階段,都會在固定的環境里,被某種殼所鎖住。 就好像現在,她被塞入了名為“索求池初霽”的愛的蛋殼中。 想要破開蛋殼只有一個辦法:放棄池初霽的愛,離她而去。 在這個念頭從樂希腦海中涌起時,樂希自己都嚇了一跳。 啜泣聲漸緩,樂希抬手擦干了自己眼淚,拿著手機恍惚地站了起來:難道她真的要?如池初霽所言,正式離開她了嗎? 這個問題,樂希想了很久好幾天,都沒有?得到答案。 因為之前已經和池初霽約定好,在池初霽身體恢復好后,樂希就會從公寓里搬走。所以池初霽出院的那個晚上,樂希洗完澡之后,就開始給自己收拾行李。 池初霽坐在床上,漫不經心地翻著電子書,沒有理會床邊的樂希。 樂希疊著衣服,頻頻抬眸去看池初霽,欲言又?止。 池初霽其實早已注意到她這幅模樣。只是樂希沒有主動開口,所以她也沒有主動搭理對方。 等樂?;旧习阉臇|西收拾完,推著行李箱走到門外后,轉身回到房間,坐在床邊看著池初霽說:“我已經讓助理幫我找了新的住處,明天就搬過去?!?/br> “東西我也只帶了最貴重的文件還有?幾套換洗的衣服,其他的等我以后再過來搬可以嗎?” 池初霽頷首,簡潔地說了兩個字:“可以?!?/br> 樂??粗涞纳裆?,臉色有些發白。她顫著唇瓣,好一會才鼓起勇氣說:“你?就沒有?什么對我說的?” 池初霽淡淡地開口:“該說的都說了,我沒有什么好說的了?!?/br> 樂希和她在一起生活十多年,十分?了解池初霽是怎樣一個堅定的人。她興許,再無轉圜的余地。 但是……但是…… 樂希握著拳頭,最后問了一句:“那我今晚還能睡在這里嗎?” 池初霽猶豫了一會,才看著手里的電子書說:“關燈吧,得睡覺了?!?/br> “好?!睒废_@么應道,伸手關掉了燈,摸黑上了床。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樂希嗅著身旁女人冷冽的香味,思?緒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