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咬牙，伸手摸到他鼻尖。

    幾乎是同時的，羅釗握住她手腕，反手一拉，直接將她壓到身下。

    “剛才沒做過癮？想接著？”他聲音沒有了適才的鈍感，泛著明顯的冷意。

    “……”許顏膽戰心驚，她在黑暗中與他對視，盡量平和：“對不起，羅總，我……我有事，我想先走?！?/br>
    床頭燈亮了。

    羅釗坐起身，靠著床看她：“去哪兒？”

    許顏立刻爬起來：“家里有點急事需要處理?！?/br>
    羅釗看了眼時間，表情明顯帶著起床氣，卻是壓著：“什么事？”

    許顏抿唇：“我不想說?！?/br>
    “……”　　這個女人，羅釗簡直被她氣笑了?！　　斑@就是你說的跟我走？”　　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落地窗前，在茶幾上煙盒里拿了支煙，點燃吸一口，緩緩道：“好像缺了點契約精神?！?/br>
    許顏說：“我們的契約時效應該是多久？”

    呵，這丫頭可真是。羅釗又吸了一口，直接摁滅?！　　爸辽俳裢??！?/br>
    許顏沉吟片刻，問：“你一晚，能做幾次？”

    “什么意思？”

    “幾次？”

    “……”羅釗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回答她，“看心情，可能四五次，也可能七八次?！?/br>
    “算你八次，我以后找時間還給你?！?/br>
    “……”羅釗黑臉，這女人是要氣死他？！

    “十次！”許顏咬牙，“不能再多了！”　　她緊盯羅釗臉色，在他發火前，先一步跑到他跟前，懇切請求道：“羅總，我知道自己沒資格跟您討價還價，更沒臉提要求，只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您今天讓我走，這份恩情，我會記住一輩子?！?/br>
    她的眼睛很黑，因為清澈，十分分明，倒真是一副情真意切，感激涕零的樣子。

    而且，不知何時，這丫頭衣服都換好了！此刻齊齊整整站在他面前，跟談合同一樣的正式?！　∷环潘?，留著她來干瞪眼嘛？

    羅釗盯著許顏看了一會兒，在她頭皮發麻，腿發軟前，松口：“去哪兒，我讓人送你?！?/br>
    *

    許顏趕到醫院已經過了凌晨三點，整棟住院樓陷入沉睡，明亮的電梯和昏暗的走廊都顯出幾分陰森。

    繼父許林住的是三人病房，許顏不方便進去，出電梯給許雋打了個掛機，原地等著。約莫兩分鐘，許雋輕手輕腳摸出來。姐弟倆對視一眼，許顏按下電梯，兩人下樓。

    嘉城初春的夜跟冬日差不多，夜風冷得刺骨，兩人在樓外坐了會兒，手和臉都有點冰。

    許顏說：“邊走邊說吧，精神一點?！?/br>
    許雋點頭，兩人就圍著住院樓轉圈。

    許顏：“爸爸昨天精神怎么樣？”

    “挺好的，就是餓得難受?！痹S雋笑了下，“他最不抗餓?！?/br>
    許顏也笑了，繼父唯一的愛好就是吃，術前禁食確實難為他?！　∷丛S雋眼睛泛紅，問：“你一直沒睡？”

    “一直躺著，沒睡著?！?/br>
    “爸爸只是小手術，不用太緊張?！痹S顏原地蹦了兩下驅寒，“醫生不是都說休息一天，就能出院?！?/br>
    “我不是擔心爸爸，我是擔心你?！痹S雋停下腳步，看著許顏問，“姐，你今晚到底去哪兒了？”

    他語氣不重，卻隱有質問的意思。

    許顏愣了下，別開眼說：“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夜闌公館兼職?！?/br>
    “你在夜闌真的只做前臺？”

    “你以為我還會做什么？”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姐，你去夜闌兼職不是為了錢?！?/br>
    “不為錢，我為什么？”

    許雋看著她：“人?！?/br>
    “……”許顏低頭踢腳下地板?！　　澳阋詾槲沂侨グ罂盍?？”她有點無奈，也有點心虛。

    許雋深吸一口氣，決定不陪她繞圈子：“這次我跟爸爸來嘉城看你，是我非要來的。我上周末在家找東西，進你房間了?！?/br>
    許顏腳頓了下。

    “我用了你電腦?！痹S雋說，“如果你沒企圖，你搜集那么多羅氏集團的資料干什么？”　　“夜闌也是羅氏的?！?/br>
    “……”許顏猶豫找哪個理由騙他合適?！　　澳阏f我有什么企圖？”她挑著眉笑，“竊取商業機密？”

    “姐，我跟你說正事！”許雋急了，“那是羅氏集團，不是小門小戶，你別亂來?！?/br>
    “我沒亂來?！?/br>
    “……”　　許雋深吸一口氣，他開口前就知道自己能從許顏嘴里問出真話的幾率有多渺茫，尤其他在她面前從來沉不住氣，三兩下就把底牌亮出來?！　　半m然我不知道你會怎么做，但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有多恨那個人，多想報復他，我一直知道，甚至那種恨意也傳染到我。姐，你不是一個人?！?/br>
    許顏的心顫了下，她望著許雋，不自覺吸了吸鼻子：“小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br>
    許雋搖頭：“mama生下我，就注定我不能獨善其身?！?/br>
    “你告訴爸爸了嗎？”

    “我把東西都藏起來了。姐，我不質疑你的手段，我只是害怕你會受傷?！痹S雋問，“你去夜闌兼職，是想接近羅釗？”

    她這個弟弟雖然稚嫩，心思卻一直很細，許顏沒瞞：“有這個打算?！?/br>
    “我也查了這個人，二十三歲開始執掌羅氏，能力很強，不過外面都傳說他是頭狼，對人對己都手段殘忍。你……我們其實可以想其他辦法，也可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