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的恩怨呢?！?/br>
    “也許是幾年前，陳墨沉寂過幾年，好像那時候裴厭的人找到過他，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只知道后來就出了事，他犯事坐了牢，之后，也就是現在了。你跟裴厭這么久，應該比我清楚他們的恩怨?！?/br>
    “事實上，我還真不清楚?！背z伸手到桌沿邊磕了磕煙灰：“我第一次知道陳墨這個人的時候也是去年裴厭給我資料的時候。大賞，我在后臺與他第一次見面?！?/br>
    “事實上我也說不清他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他人很好，面面俱到，事事妥當，我覺得他還挺好的?！?/br>
    盛齡端起茶壺往自己杯里倒，道：“好？那你這個字算是用錯了?！?/br>
    “怎么說？”

    “你覺得他好，可能他只對你一個人這樣，你說他隨和，可能他誰面子也不給，你說他面面俱到，可能，只是他想給你看到這一面?！?/br>
    楚憐所有動作停住，吐了口煙出來。

    可不是么，他不就是拿捏她這一份信任把她拿得死死的。

    “所以?！彼龁枺骸斑@么多事情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的?！?/br>
    盛齡說：“我和他認識很久了，自然很了解?！?/br>
    “多久？”

    “數不清年份了，十幾年吧?！?/br>
    楚憐抬眼看面前的人。

    清明的眼神，端正的坐姿，怎么看怎么都像那種思想良好性格溫潤的男人。

    不像會說謊的人。

    “你知道嗎，陳墨以前就有這個病了，哦，或許也不算病，就是你們心理師說的抑郁癥?！彼溃骸八郧熬瓦@樣，叛逆，少言，也感受不到家人的溫暖，當時自己一個人提著個背包就走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過的怎樣的生活?！?/br>
    “之后呢？”

    “之后，好多年才回來，回來接班，像變了個人，會融入到上流社會圈子里，跟人談笑風生，如你所言，各種面孔?！?/br>
    “我也不知道那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也許，就是那個女孩改變了他吧?！?/br>
    楚憐垂眼，忽的對什么都沒了興致：“那行吧，知道了?！?/br>
    兩個人坐了會，她手里的煙也抽到了盡頭，一場談論也就結束。

    盛齡站起身，拿起衣服，是準備走了，只不過走之前說：“對了，他醒來后讓我轉告你一句話?！?/br>
    “什么？”楚憐問。

    “我想過要不要說，但覺得既然是他讓我轉述，肯定是要說的?！?/br>
    “所以？”

    “他說，他以后都再也不想見到你，以后就當你死了?！?/br>
    楚憐像是早就知道一樣，眼瞼都沒有動一下。

    她嗯了聲：“挺好的?！?/br>
    這話是陳墨能說出來的，符合他性格，也是他們之間最好的處理方式。

    “未來可能他要去靜養一段時間了，不在本地，可能也確實見不到，等你們冷靜好了說不定可以找個時間再談……”

    “不用談了?！背z說：“反正兩個人本來就是萍水相逢，要是能好好過了這兩年也就算了，現在發生了這些，不如好聚好散?！?/br>
    “確實?！笔g說。

    “你能想通就好?！?/br>
    “嗯?！背z說。

    他沒多說，兩人聊完也就散了。

    夜深了。

    城市起風了，夜里的空氣還透著涼。

    楚憐披著外套出去的時候胳膊都激起了層細密小疙瘩，她摸了摸胳膊，任著風吹亂發。

    她站在清吧門口，下意識想伸手去拿包，胳膊要伸出去那一刻卻發覺柯繁不在自己旁邊，她身邊早就沒有那個時刻跟著提包的小跟班了。

    裴厭崩盤，柯繁也出了這么多變故，甚至于，她和陳墨也結了這么深的仇。

    楚憐有些恍惚，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發展成這樣的。

    隱隱中又覺得好像遲早會這樣。

    ——“你可以不信我，或者覺得我在玩你，畢竟我的形象擺在這，確實很少有人會信我這么個人?！?/br>
    ——“可感覺是你自己的，一切感官在你自己身上?！?/br>
    ——“裴厭沒有那么好，你知不知道?！?/br>
    ——“楚憐，你這個人，還有你對我們，都特別殘忍?！?/br>
    ——“楚憐，你算什么東西？”

    ——“可是就算我是條狗，你能不能疼疼我，我真的好疼，我做了這么久的夢，就算是賞給我的，不行嗎？”

    一條條夾雜著熟悉語氣的聲音在腦海里重復，都是和陳墨的片段。

    那是他們這段時間的過去。

    他那張純良的臉，張揚肆意的笑，還有即使誘導她時都特別溫柔的口吻，亦好亦壞的形象，他紅著眼掐她脖子的樣子，他口口聲聲求她的樣子，還有崩潰大笑大哭的樣子。

    每一幀都是。

    楚憐出神地看著這座城孤寂的夜景。

    再也不見么。

    那就再也不見吧。

    第49章 再遇見   他是那幾千萬分之一

    十一年冬。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月。

    那以后楚憐再沒和陳墨聯系過，也沒見過面，聽說他走了，去了別的地方，又有朋友說他去了療養院，一個人靜養。具體怎么樣無人知道。

    但楚憐還記著他們去領離婚證的時候，春日來臨前，是他們領證的季節。

    等北城這場雪化了，他們也該去民政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