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書迷正在閱讀:野王誘捕器[電競]、我有一個屬性板、開局召喚一只小骷髏、神醫帝凰:誤惹邪王九千歲、一灣足矣、世界末日是你我的紐帶、帝王的寵妃是個O、從荒島開始爭霸、錯位關系(校園1v1)h、大航海之鋼鐵艦島
遇見一個陌生的人,她或許會擔心那人別有所圖,擔心那人是否虛情假意。 可在她與李軻初遇之時,她便知曉這人的未來,知曉他的性情、家世、人品,一切都是這樣的清晰明了,讓她毫無抗拒之力,讓她毫無后顧之憂地信任他,心甘情愿地與之交好,傾其所有地幫助他。 那時的她或許是為了改變既定的未來。但在她不再擔憂之后,她跟著這個人赴書院求學,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依著李軻先前對她的態度,不說當作至交友人,將來也定不可能害她。 她的未來定然順遂。 既然如此,她為什么不愿與他分開? 讓李軻一個人前往書院,讓他按照命運的軌跡考上舉人、進士、狀元,最后加官進爵,當上權傾朝野、萬人之上的首輔。這不就夠了嗎? 或者更早一些,在吳郡再遇的時候,她只當著舊友重逢,甚至不需要追上去。 不需要管馮遠的詭計,不需要管無謂的爭端。 這些事情,即便沒有她,李軻也一樣能解決。 她在江南,爹娘不管教自己,自由自在,衣食無憂,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好日子。就這么繼續下去,為什么不行呢? 她從沒考慮過這么多,或者說,她不敢深想。 不敢想自己為什么要跟著李軻。 不敢想她心中究竟是為了什么。 甚至不敢去想,她對眼前這個少年,究竟是何種感情。 她只是想要和他當朋友,當同窗。 但時間推移,一切都在變質,變得她自己亦辨析不清,只能被推著向前。 直到……這個少年占據了自己的每一天、每一刻。 不僅是她,另一邊得到了答案的李軻同樣怔住。 ——我不是……一直都只看著你嗎? 她說,一直都只有自己一個人。 從來沒有別人。 甚至尚未經過思考,喜悅便從胸口蔓延開來,為這樣直白而又簡單的語言。 可當他將這句話印入腦中—— 他想到留在吳郡的那位鐘家小姐。 第一日來書院便送她蠟燭的柳溫。 愈發熟悉甚至于每日找她的潘仁。 再加上今日對她面露感激的阮卓。 這么多人,她對每個都那般好,令他絲毫覺不出不同來。仿佛自己不過是這些人中的一個,只是剛巧落難了,她便順手扶起來,甚至會溫柔地問他還疼不疼。 也許并非順手為之。 她就是這般性情,即便為難自身,也會拉他們一把。就像幼時她為了給自己買支毛筆,將雙手都磨得通紅那樣,她愿意這么做,她想要讓他更好。 可是這樣的好,為什么不能只留給自己呢? 他們自幼相識,一同念書、習字,比旁人不知道親近多少。她為什么不能只在乎自己呢? 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將來會如何,與他們何干? 李軻早已失了耐性,并不滿足于這樣的答案。他看著眼前這雙瞳仁之中映出的景象,仿若呢喃:“不,你眼里的人太多了?!?/br> 越來越多的人與物占據了她的心,迷了她的眼。而自己卻仿佛貧瘠土地之上悄聲探頭的亂草,隱秘而野蠻地生長,直到再也遮不住的時候,才現于人前。 梁樂意識到他指的是什么。 即便她如今尚未辨析清楚對少年的感情,也并不影響她回答這句話:“李軻哥哥,我只會在意你。但你也需要看看別人?!?/br> 他性子太過孤僻。即便他們關系再好,這些書院的學子也是他們的同窗。這樣的同窗之誼亦值得珍惜。何況不論是潘仁,還是阮卓,都是值得相交的人。 他成日與自己焦不離孟,并不與旁人多來往,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論他這般的想法與要求來自于何,她也希望李軻能夠敞開一些胸懷給這世間其他樂事。 而非僅有她梁樂一人。 李軻聽了這話,卻認為她是在拒絕自己。 他濃長的睫毛顫了顫,微微蓋住眼中翻涌著的暗波:“你曾說,讓我莫有其他同窗,如今卻忘了么?” 梁樂愣住。她回憶許久,才想起是指的那一次,她還在原陽縣時,因為年關將至要回吳郡,不得不與李軻道別。 那時的她擔心李軻會結識其他人,將自己的位置取代,說出的話稚氣而又不講道理。 她說。 ——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不能和別人一起念書! 她早已忘卻,但他卻始終記得。 梁樂微微睜大雙眼,心上仿佛有根細細的弦被撥動,酸澀感順著這根輕弦,自心頭涌上鼻尖。 他什么都記得,哪怕她只是隨口一提,他都記掛在心上。 “我……”她喉嚨震動,卻有些哽咽,說不出責備的話來,“我只是想你多交些朋友?!?/br>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她也理順了一些思緒,將他手中的碗勺拿過放在床頭,做出了認真與他談談的架勢。 “李軻哥哥,我是跟著你來的書院。在這兒,對我來說,你就是最重要的人?!彼赞o懇切,神情真摯,“但是,我們既然來到了這里,既然要求學,將來要入仕,如何能不與他人來往呢?” 她不知道少年能聽進去多少,繼續道:“潘仁、阮卓、甚至張易、趙良,他們都是我們的同窗,他們各有長處?!诵?,必有我師’,李軻哥哥,也許你不愿將他們當作朋友,但不妨試一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