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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問不是貪戀名利的。如意樓的生意好,她在南城郊外還有幾處大船舫。這幾年來置辦下來京都城里的產業,也不必要靠著他的侯爵方能度日。只是這避子丸,她不知要吃到什么時候… 對面的人卻起身來,“我何時說過怕你會危及興哥兒的前程?” “女子生產本就是難事,你年歲淺,太早有孕怕是更難?!?/br> 她躲了躲他想要來拉自己的手,“弟妹比我還小兩歲…” “那房的事情,全數由林姨娘做主。我不曾與他們提過什么?!?/br> “可你的身子,我不珍重著,如何偕老?” 他說著,牽起她一雙手來。她抬眸望了望他眼里,那雙眼眸在她這里總是清澈的。她靠入他懷里,“可煜哥你不覺著,我們應該有個小人兒了么?” 明煜撫著姑娘發絲,輕聲笑道,“再等等?!?/br> “過了新年,我便將身上職務交與明安與張琪。說好的,好好陪你兩年…” 這三年,明煜侍奉君主,在家中時日確是不多。每年都有一兩回,要隨著帝王出行數月。新婚第一年他便應下的這件事兒,本不知什么時候能兌現。此下聽得他安頓好了后路,蜜兒這才覺著有了譜兒。 這一年的新春,約是因得府上添了新人的緣故,比往年的都要熱鬧。唯獨的缺陷是興哥兒因得公務繁忙,沒能趕回來過年… 明煜卻早早備好了車馬行裝,還未出元宵節,便帶著蜜兒上了路。 新春時節,往江南去的官道兒兩旁,漸漸染起綠意,蜜兒的心情自也跟著這些綠意,爽朗起來些許。小半月的路程,去到杭州城里已然將近二月。 興哥兒早收到明煜信件,知道新年后兄嫂要來。在府衙旁租下來小院兒與兄嫂住下。又領著二人在城中游玩。西湖水暖,泛舟而行;大街小巷,小食美味… 時近三月,二人方吃飽玩夠。蜜兒本以為煜哥要帶她回京的,卻不想煜哥還安排了下一段行程… 馬車從杭州城里駛出,往西南邊兒去。煜哥說,天府之國比之杭州,更為美味。 出來幾日,越往南邊兒,天氣便越暖和。車中吹著小風,蜜兒時不時便能靠著那人身上睡著了去。等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蜜兒靠著他胸前,方發覺馬車已經停在山腰樹下。煜哥說,沒打算去城里落腳,便帶她露宿看看風景。 被他扶著下來馬車的時候,火燒云染紅了天幕,暖風徐徐帶著泥土青草的香氣。鳥兒們晚歸鳴唱著小曲兒,夜晚的知了起了新調兒,比江南的蘇曲兒還要溫柔… 車夫生了火堆兒,正烤著雞。水酒冰在一旁的溪水里,一會兒便能享用。 那水酒涼,煜哥不許她碰。只生生被他塞下了兩個雞腿兒,還覺著餓著。煜哥笑著,“去了趟江南,胃口養好了不少?”隨即伸手攬來她腰上,“只是人總養不圓潤…” 她從他手臂里掙了掙,她哪里不圓潤了,江南魚肥米香,女兒家該長的rou,她近日可長了不少! 明煜笑著,又烤了一份兒饅頭片兒與她送來。蜜兒咯吱吃下了,這才有些犯了困… 靠著他肩頭,吹著小風。等車夫熄了火,方見得頭頂的星空。蜜兒不曾見過如此的星空。那些星星點點爭先恐后,一閃一閃,好似繁忙得不行了。她眼皮也跟著一搭一搭,沒撐住多久,便被旁邊的人抱回來馬車上… 車里撲著軟軟的羊絨小墊兒,蜜兒靠著枕上翻了個身,側起臉來對著車窗外頭。涼涼的山風灑在鼻尖,本是正好入睡的…耳垂上卻傳來陣陣瘙癢… 男人擺弄著她鬢角的碎發,又親吻著她耳邊敏感的脖頸…方才的困意悉數散去,她這才緩緩翻身回來,望著眼前的人?!办细纭?/br> “嗯?”他輕聲答應著。喉嚨里的聲音已開始帶著喘息,蜜兒知道他要做什么,手臂搭上他的脖子,直直望著眼前低垂著的眸子。那里面一閃一閃的東西,如方見過的星空。 她用了些許氣力,便湊上他的唇去。她喜歡那里的溫存,喜歡那剛好的薄厚,更喜歡溫柔的舌尖,稍稍挑弄,便會著魔一般發動攻勢… “疼,煜哥?!?/br> 那人停了下來,仔細呵護,見得她的面色,這才壓下幾分火氣?!斑@里?很疼?” 蜜兒點頭,“石頭似的…疼?!?/br> 明煜忽想起來,姑娘這一路胃口大好,卻又嗜睡,眼下飽漲的身子,不莫是因得…他手落去了她的腹上,輕輕撫摸。 “姑娘,你恐怕要做人母親了…” ** 落腳到成都府的這日,已是黃昏。蜜兒這幾日睡得愈發昏沉,每日醒著的時候怕是不到四個時辰。被煜哥扶著上了客棧,用好了晚膳,方又尋去了床榻上躺下。好在除了容易餓和嗜睡,并沒有再多的反應了。 明煜請了大夫來診平安脈。 大夫也只說,“夫人身子健朗,胎兒也安康。只是舟車勞頓,多休息便好?!?/br> 蜜兒伸手觸向尚且平坦的小腹,自念著她的小娃兒知道疼人。想那時候弟妹初初有孕,每日吐得什么也吃不下,整個人都日漸消瘦了些。直到五個月后,身上方再著了些rou。 修整來兩日,蜜兒精神好了不少,客棧里便待不住了。日日攛掇著煜哥,帶她出去尋好吃的。 明煜卻是謹慎得很,稍微小的店面,怕是不干凈,不敢帶著人去。只好將成都城里的大酒樓一一都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