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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殿下,杜娘子。怎走得這么急?”陸清煦面上笑著,與二人拜了一拜。 蜜兒在一旁自聽得驚了一驚,丁有只說這二位是慎國公府的二位夫人,可并不知道那位一直寡言的淺衣夫人,竟是長公主殿下…這下她得罪的可不小來頭。 卻見得陸世子輕車熟路,自與兩位女客攀談起來。那杜娘子方還喊著要走,此下卻是被陸世子勸了回去。 蜜兒忙跟著一旁學著。原不過是夸夸人氣色好,發簪子好看的小技巧,再仔細聽著,更有投其所好,戳著人心坎兒里的喜事兒提的大門道。 便就有一回,陸世子說起來杜娘子在城外新開的船舫賭場,賺錢得很。那杜娘子聽得,面上的喜色藏都藏不起來了,方才那顆死蛤蜊的事情,到底忘得干干凈凈。 蜜兒趁著客人心情好,忙著補救了句,“長公主殿下和杜娘子,方才那碗湯果真掃興,不如,換做一道兒螃蟹羹來。挑著膏兒肥的殺,湯汁兒鮮甜?!?/br> 杜娘子沒說什么,長公主殿下也微微頷首。 陸清煦看向蜜兒,也是個幾分贊許的眼神。 終于救場成功,蜜兒打算功成身退了。由得陸世子爺與二位貴客談天說地,比她可得周到得多了。蜜兒自退出廂房外,正尋著小梯打算下廚房去。目光不自覺掃過對面那青玉案里,方還滿滿的一桌,已然散了場。 她心中鐵鐵的,暗自念叨,走了便走了,最好是沒來過。 這頭吳楠剛送了客人們出去,從小梯上來,又與蜜兒道。 “掌柜的,方那明都督帶著人走了。臉色似是不太好?!?/br> 蜜兒深吸了口氣,“那便罷了,還有別的客人要招呼呢?!彼嚼@開了吳楠要下樓去,打算親自掌勺那道兒螃蟹羹,可不能再出了什么差錯。 卻聽得吳楠道,“掌柜的,明都督讓人將明日后日大后日的青玉案都定了下來…說是要日日都來?!?/br> “……”蜜兒轉身回來,“他定這么多日做什么?” “這…我也不好問呀?!眳情獛追周P躇,心中卻在想著。人家很明顯就是來找掌柜的,掌柜的怎么還問他呀?這種事兒不是應該心中有數么? “不必管他了?!泵蹆憾硕ㄐ乃?,自往樓下去,“他再來,你和丁有招待,不必提我?!?/br> “……”吳楠望著掌柜的下樓去的背影。小聲念念:“不提您,人也是來找您的。人帶著刀兒呢,我們可攔不住呀!” ** 忙過了亥時,貴客們漸漸離席,蜜兒又再去巡了一趟前店的生意,方回來后院兒廂房中打算歇息。楊嬤嬤打了水來伺候,自拿了一盒子脂粉來。 “姑娘,這是方才世子爺讓人送來的。淑玉面藥房里出的新品,夜里涂著睡下,能白皙膚色,柔順肌理,聽說十分見效?!?/br> 蜜兒接來,草草打開掃了一眼,方將盒子放在了妝臺上。目光卻不自覺流連在規置在角落里的那個檀木盒子上。 蜜兒取了那檀木盒子來,揭開來盒蓋,里頭是兩個小巧精致的銅鈴鐺。自打那日收回來這個銅鈴,她便將自己身上那個也取了下來,一同存放在了這個檀木匣子里,想著日后也不必再用了。 那日那姑娘來,先自報上了名諱。姑娘說她叫昭兒,在周府上專伺候著明都督。 “早幾日煜哥哥眼睛還不便,都是昭兒與他喂茶喂飯,熬藥敷藥的。他眼睛好那日,說起這銅鈴是老板娘送的,日后他自也用不上了,便送給了昭兒。他如今眼睛已經大好,以前的日子,可算是麻煩老板娘了…” “這三個金元寶,足足十五兩金,夠在東街上買下一間兒鋪頭了,是煜哥哥讓我來給你的,算是與老板娘的答謝。這小店小面的,你救他可不就是為了賞賜嗎?” 如今再想來那些話,蜜兒還覺著面上發燙。 可當時的她,卻絲毫沒猶豫,接了那三個金元寶下來。 “那你便替我謝過明都督?!?/br> 他眼睛好了不少時候,也未回來尋過她。哪怕一次,悄聲入來后院兒也好,可并沒有。如今他是眼睛好了,這銅鈴也用不上了,就要回去做他的大侯爺、大都督了,和她一個市井小民又還能有什么關系。 沒錯,那她就是為了賞賜。 誰和錢過不去,誰又沒有了誰不能過活? 豐樂樓還等著請她合伙當大掌柜的,有了錢,才好與人家談條件。 她得要活得風風光光的,才好讓他看看,這些賞金一點兒也沒白費! ** 明煜方還在青玉案的時候,本想過去解圍。他也替皇后娘娘辦差,在這些后眷面前,還有幾分薄面。只是見得陸清煦趕來救場,與長公主和杜娘子聊得風水水起,他也不必露面了,方領著一干禁衛軍從酒樓里出來。 胡順今日一早還與他打聽得來另一個消息:這如意樓是兩方出資合伙的生意。背后的老板,一個是世子爺陸清煦,另一個則是蜜兒。 那丫頭賣了如蜜坊,再加諸這小半年來賺來的銀兩,該能在這如意樓里占下不少的份額。倒是陸清煦這只老狐貍,當著東街上讓豐樂樓和如意樓爭搶風頭,實則底下都是自己店面,穩賺不賠。 所以,什么與他無關,什么以前的事情莫再提起。 那丫頭可是另外謀得了靠山,便急著與他撇清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