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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宴溪站起來,卻不像是要走,“我的生日愿望還沒有說?!?/br> 禾謹舟眼神示意她繼續。 “在算計你父親的那一環里,如果我不注資,禾氏集團就會像一個脆弱的玻璃杯,啪的一下,碎得四分五裂?!痹姥缦崞鹨患敛幌喔傻氖?。 “你……” 這種結果禾謹舟并非沒有想過,但她就是莫名地不相信岳宴溪會做這種事。 若是半年前,她或許會時時警惕。 但對岳宴溪的懷疑與提防,似乎早已被一點點瓦解。 “我的生日愿望,在這里住一晚,不過分吧?!痹姥缦f,“這是威脅,不是請求?!?/br> “岳宴溪!”不知何時起,禾謹舟惱怒時總是喜歡這樣喊她的名字。 岳宴溪繞到禾謹舟身后,用胳膊環住她的肩膀,“別拒絕我,更卑鄙的事我也做得出來?!?/br> 禾謹舟知道岳宴溪這是在試探她的底線,想要摧毀禾氏集團,很容易,毀了她,也很容易。 可岳宴溪偏要選看起來最愚蠢的,對自己毫無益處的方式。 她真的有些看不懂岳宴溪。 應該說,從來沒懂過。 因為她們不是一類人,甚至完全相反。 “如果拒絕呢?”禾謹舟問。 岳宴溪篤定,“我認識的禾謹舟,不會不知道怎樣選?!?/br> “我去給你收拾客房?!焙讨斨壅f。 岳宴溪手下勒緊了一些:“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客房?!?/br> “你當我是什么?”禾謹舟沉了聲。 岳宴溪反問:“你覺得我真的會對你做什么?” “欠你的人情,我會一點點還你,但不是現在?!焙讨斨圩プ≡姥缦氖滞?,想掙開她的禁錮。 “你知不知道顧啟堂為什么對我言聽計從?”岳宴溪又問了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禾謹舟不說話。 “因為我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人?!痹姥缦f,“我對于他來說,是特別的?!?/br> 是想激怒禾謹舟嗎?她不知道。 禾謹舟淡淡開口:“你還掐著他顧家的命?!?/br> 岳宴溪輕笑:“原來你知道?!?/br> 一秒,兩秒,三秒,她唇角的笑意愈發苦澀,“那現在我掐著你的命,你會如何選擇?” “岳宴溪,我不會愛任何人?!焙讨斨鄄恢罏槭裁匆啻艘慌e地告訴岳宴溪,不要做這樣沒意義的事,哪怕這些事,對自己只有益處。 “我知道?!痹姥缦f,“我甚至相信哪怕你看到顧啟堂和另一個女人睡在床上,也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br> “或許,就算看到我和顧啟堂在你家的客廳里顛鸞倒鳳,第一件事,想的也是抓著我一個好把柄?!?/br> “既然知道——”禾謹舟的話被打斷,“所以我只能威脅你,”岳宴溪說,“你真的以為我會毫無條件地做善事么?” 良久的沉默。 “去洗漱吧?!焙讨斨鄣恼Z調就像一條沒有起伏的線,沒有抗拒,卻也不是順從。 岳宴溪露出一個短暫而饜足的笑。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 只要得到一點點,想要的就會越來越多。 可沒有奢侈的權利,就算只能得到一點點,也甘之如飴。 * 禾謹舟側身躺在床上,面朝外側,睡姿很規矩,像極了民國時候深閨中的太太。 岳宴溪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隔著一個人的距離,沒有再靠近。 岳宴溪有自己的驕傲,不該的事,她連想都不會想。 靜默許久,禾謹舟打破沉寂:“我的婚姻,是迫從局勢的聯姻,但從一開始,也被我當成可以利用的工具?!?/br> 岳宴溪輕輕“嗯”了一聲,靜待下文。 “哪怕是工具,我和顧啟堂也是正常的夫妻,只是我給不了他那么多,而我的計劃里也沒有一個孩子?!焙讨斨鄹杏X到她說話的時候岳宴溪的手顫了一下,卻也沒有更多的動作。 “我沒有愛過顧啟堂,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他跟誰在一起。但他必須履行好作為我丈夫的職責,外界看到的夫妻恩愛,琴瑟和諧,是他的價值?!?/br> “這就是我,十幾年前是如此,現在,依舊如此?!?/br> 岳宴溪:“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你知道我現在不是被你威脅,而是在利用你?!焙讨斨蹍挓┝?,厭煩了去猜岳宴溪為什么非做蠢事不可。 其實,排除了所有,就只剩一種答案。 她討厭不等價的交換。 岳宴溪突然笑了。 禾謹舟看不到岳宴溪的表情,但聽那笑聲,好像能想象出那人的笑模樣。 岳宴溪閉著眼睛,唇角微彎,不知是嘲笑還是譏諷:“你有沒有愛過顧啟堂,我不關心,但我相信,顧啟堂一定愛過你,只是愛你太辛苦,他逃了?!?/br> 禾謹舟說:“任何一個在我身邊的人,都會是一樣?!边@世上,有舍有得,只是許多人都不懂她真正想要什么。 岳宴溪道:“知不知道我與顧啟堂有什么不一樣?” 禾謹舟不發一語。 岳宴溪:“我知道你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停留,所以一開始就躲得遠遠的,把自己打磨成一把用得順手的劍?!?/br> 除此,沒有再說一句多余的話。 房間里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她知道禾謹舟不會回答。